那一提兜牛鞭干

二美让写恋爱的感觉。我觉得恋爱的味道是五味杂陈的。一点点甜蜜,一点点忧伤,一点点酸涩,一点点散开的春夏秋冬。我真正开始恋爱的季节是已经工作了4个年头以后。因为高中时我暗恋的男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而且我最好的女闺蜜明知我的小心事,还公然和他好上了。我对爱情开始绝望。再者,因为遗传基因和青春期的营养不良,我一直是一个瘦干巴的女子,心里不免十分的自卑。尽管有几个男生先后向我表白,可是我的心已死,不求爱情。细想来,还是自视清高,没看上对方。

后来又是一个高中同学,大家聚会时总爱把我俩扯在一起,出去郊游把我分配给他,让他骑车带我。有一次,他对我说:不如咱们交往吧。我冷冷地说:不可能,我不想再找马坊的。那时我因为家庭原因,一心想远离家庭,远离熟悉的环境。他因为复读,还是西安的一名大学生。而我已经师专毕业,在市重点中学里教书。这样的师生恋我是断然不看好的。他仍然不气馁,说:咱们试试吧?我以一个人民教师的高尚灵魂告诉他:不必了。要知道,一旦表白,又被拒绝,朋友都没得做。可是我们不同,因为同学都是一个家属院长大的,三天两头的聚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我是个大度的人,也没把这事当回事,我们之间仍然相处如初,表白的事仿佛不曾发生过。我这个稀里糊涂的人已忘到九霄云外。

之后大家又开始各走各的路。94年的暑假,他毕业在即,回西宁实习,一同带来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同班同学,一个温柔的上海姑娘。他有时请我去他们家教他女朋友做饭。去青海湖一定要我一起去,陪她女朋友。我不想去,他就去忽悠我那不谙世事的妹妹。我那7岁的妹妹当然为之向往。一路上她的女朋友身体不适,晕车,几乎在后排椅子上躺了一路。而他却和我们坐一起,只顾我妹妹。我那伶牙俐齿,冰雪聪颖的妹妹给他讲了一路故事:当时正在热映的电视剧《莲花争霸》。他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假装兴趣十足。

他们的实习就要结束了,离开学还有一阵子。他邀请我和我妹妹去西安玩。我拒绝了。他又去找我妹妹。我那可爱的妹妹毫无悬念地央求我带她去。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我和妹妹住在她女友的宿舍。爬华山那天,把我妹妹寄存在了他们老师家里。在西安我们玩得很开心,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

到了寒假,他回来告诉我他要分到北京了。进武警交通指挥部直属施工处,搞基建。那个寒假他总来找我聊天。我问起他女朋友,她说暑假我们离开西安后,他随她回了一趟上海。女方家要他也去上海,做上门女婿。可是他不想去,因为不习惯上海的生活,而且在上海吃不饱。我眼前浮现出他这个从小在青海吃惯了牛羊肉的山东人手捧一只袖珍碗,磨磨唧唧不好意思吃了又添,每天饥肠辘辘的委屈样。我不禁哑然失笑。他说女孩也不肯去北京,分手是早晚的事。我很为他惋惜,因为讲真,女孩对她太好了!给他洗衣做饭,什么事都是“好的,好的”,脸上常常挂着甜美的微笑。有一次他们俩闹矛盾,女孩说要走,他竟然毫无情义地赶人家走。我看不过去,痛斥了他,还陪着他女友哭了一场。如今他又说他们分手在即,我也就无语了。

那时我妈在民贸商店站柜台,卖一些青海土特产。有牛肉干,枸杞,厥麻等。有时我爸会陪她到批发市场进一些散货,然后装在包装盒里,就是很好的特产礼品,可以卖个好价钱。有一天我妈走不开,我爸也有事,于是让我去批发几斤牛鞭干。恕我幼稚无知,我根本不知道牛鞭干是什么,只知道它是卖得很贵的滋补品,有人拿它泡酒喝。我怕一个人不好拿,于是问他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他面露难色,但没有拒绝。一路上都是他提着塑料袋。帮我妈干完活,我们俩一同坐小公共回家属院。他谈了谈北京的情况,突然说:你也去北京吧!”我说我怎么去呀?听说一个北京户口要10万呢。他脱口说,我来出。我哑然地望向他,然后冒出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需要认真地谈一谈。

当天晚上他来我们家和我谈起来。我妹妹又不识时务地走进我的房间。我只好哄她去看天气预报。但她总是没事就来凑热闹,就这样我们被搅扰地没有谈出所以然。

有一天我问我妈牛鞭干是什么东西,听了她的解释我大惊失色。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回想那天我叫他陪我去批发牛鞭干他那一脸尴尬,大概他会想我怎么会那么淡定。那一袋牛鞭干开启了我们俩的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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