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笑声

1

A 坐在小区长廊的一侧,忍不住抱怨,我家的男人从来不和我沟通,烟一根一根的抽,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明白我想些什么,当初缺乏了解,他单身,我未嫁,真是瞎了狗眼。

我们便问:“那为何当初偏偏看上了他?”

没想到,A更郁闷了,想当初,他要追我,献殷勤,花心思讨我喜欢,说我是他见过最适合他的人。

那现在呢?

说我带个娃就了不起了么,一天到晚要当神在家供着。

同为女人,我们明白这种落差,婚前皇帝,婚后奴隶,B开口说,你那算什么?我这个更离谱,我这个明明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就是不听,我要买房子,他就买车子。我买电脑,他就要买手机,你说东,他偏偏指西。

A忍不住叹口气,同命相连,叨叨着男人,嘴上说恨,其实更多的是想多一份爱啊!

B接着说:“当初他追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天南海北,只要听到我一个喷嚏就会赶最快的地铁到我身边,随叫随到,可现在,真是变化无常,到手了就不懂的珍惜。”

2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这些琐碎再平常不过,之前你是个目标,是个猎物,一旦到手他兴趣骤减也符合心理哲学,曾经他认为的善良和温柔在婚后日益憔悴,只当他审美疲劳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又谈何容易。

最初投其所好是源于形式,现在回归本色恰是真情流露。走近了,有些细节放大了,自我一时接受不了。

C听了半晌,说你们这都什么事啊!我的那位更是可恶,他赚钱比我多,但什么都算的过于精明,别人都是老婆管账,他倒好,大男子主义,抠门的要死,生怕自己吃一丁点亏。回家也不谈工作的事,要是外面有人了,直说好了,我又不是没工作,现在我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3

女人们打开了话匣子,一个接一个的说着,一个比一个说的凄惨。好像婚姻不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结婚后女子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安稳,不然稍微敏感点,以恋爱的标准衡量他,恐怕没几个人能过关。

突然觉得年轻真好,因为年轻,所以有很多选择和比较的余地,分得清好与坏,以为自己看的准,什么都想着他,为了他,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看到他,想把余生给了他。

女人们不傻,男人40一枝花,有时觉得他从30到40非但没有白发,而且还更显魅力,大叔的成熟和稳重,再瞧瞧镜子里的自己,即使一半工资用来打底,也看不到曾经清纯的痕迹。

每每关于男人的怨言和话题,走廊里都有说不完的话,说完了,嘴干了,到点了,吃饭散伙了。

这次角落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整个过程不说话,也许是讨厌我们的碎碎念,我们也由着性吵吧吵吧,哭吧哭吧,谁不知女人水做的,依山而流。

后来老人的老伴拄着拐杖悠悠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侧着身,弯下腰,低着头,在老人耳边说着话。

阳光下,老太太像个豆蔻少女,含羞着将手搭在老伴手心里,甜蜜幸福,像刚热恋的男女。

走廊里安静极了,睁大眼睛见证相濡以沫爱情下的平淡。

大家没在说话,突然停止了怨怼,开始审视自己的愤怒,反省自己的内心。

也许生活就是一场场的相遇,而他恰是停留较长陪伴较久的一个朋友,与人为善,相敬如宾恰是对自己最大的真诚,也是对他的感恩。

4

那日,A说有天我生日,他送了一束假花,本来自己火的要死,一朵真花才要几个钱,但想着有个朋友能记得自己生日也是很幸福的事,也就平息了一场战斗。

B说随他想干嘛干嘛好了,我不强求他,因为我知道朋友也需要空间,需要驻足和自由。

C说我自己赚钱自己花,他要高兴就给点,本来我自己就不喜欢伸手找朋友要钱。

从那以后,小区长廊的笑声慢慢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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