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成年时,站在栀子树下,看着那棵她亲手种下的栀子树,恰逢三月,小树苗慢慢地成长,阳光透过稚嫩的小树干斜射到地上泛出点点斑驳。她最喜欢那棵栀子树下,映着火红的晚霞染亮绿叶的黄昏,一人静静地,缓缓地散步。
忽而,一个冒失却又率真的男孩子,踌躇再三,终鼓起勇气尾随在她身后,殷勤地陪着她走着,不料,她却嫣然回眸一笑,说:
“谢谢,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那个男孩子喃喃着戛然止步了。
冬去春来,10 年过去了。那棵桃花树猛然窜到比自己个子还高。茂密的树叶织成了一张偌大的绿色的网,它把阳光、月光筛成一个个流星般的光点,洒在仍是一个人慢慢地、静静地走着的她的身上。她早已成为一位谆谆教诲的老师,也像那棵栀子树那样,茁壮成长,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充满生机。
一个30岁左右未婚的个子高挑的男老师,踌躇再三,也终于鼓足勇气,毅然决然在一个夕阳把桃花树抹成金色的黄昏,尾随着她,矜持地伴陪她散步。不料,她媽然回眸一笑, 轻轻说:
“谢谢,我已习惯一个走着”
那位高挑个子的男老师微笑地对她点点头,戛然止步了。
冬去春来,30年过去了。那棵栀子树已经长得足够大,粗荘的根与叶努力地挤成了一座天然的绿色苍穹。阳光、月光再也无法透进来,那甜爽的栀子花掺杂着芳香弥漫了整个绿色的世界。
当上了班主任的她,仍是孑然一身在早晨,在黄昏地陪伴下在这片绿色的天穹下走着。她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位老师有着如钟点一般准确的黄昏散步的习惯。在这个时间里,他们谁都不去打扰她,他们觉得老师顶着满头花白头发,摇晃着笨拙的身躯,在这柔和的绿荫下,在这弥漫着芬香的空气中慢慢地、静静地散步,实在是一幅和谐美妙而又透出诗的神韵的图画。
忽然,一日黄昏,她搀着一位拄着拐杖、戴着黑眼镜的老人出现在这绿色的苍穹下。她紧紧地挽着老人的右臂,白中央黑的头靠紧在老人松弛的宽肩上,两个人相互搀扶依偎着,慢慢地、静静地在栀子树下走着。
那群学生们纷纷一涌而上,要替老师来搀扶老人,她倒过头,脸上透出一种羞涩的红
“谢谢,我只想我们两个人走走。”
后来,学生们才知道,这老人不是别人,是他们老师的老师。老师在14岁时就爱上了他。这是一种埋藏在心底而又无法实现的爱。前三个月,那个老师的妻子阖然病逝,老师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把他接到了这里。
从此,栀子树下再也看不到她子然一身散步的身影了。在那乌声清扬、空气芬香的绿荫下,两位老人依偎着,步履蹒跚地走着。这在那群学生们的眼中看来,这画而不仅美,不仅和谐,不仅充满了神圣和纯洁,而且还有了一层说不尽、道不完的世间凡人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