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12日
清晨在借宿的农庄上醒来,草丛中是积了整晚的露水,朝阳疏远淡漠,空气微凉清新。
我们很快就出发,直抵布列塔尼南部。
Carnac
我很喜欢这里,尽管甚至没有去市中心逛一逛,也没有感受这里的海滩。这座城市的主要特色是史前巨石堆,自然风貌也很好,规划得非常适合漫步游览参观,许多条散步徒步和自行车路线,穿插在林间和巨石林立的史前“建筑群”之间。若是时间允许,我能在这里走上一整天都不觉得厌烦。
我们随便选了条小路,本打算只走上一小圈就去市中心,却在途中一再随意七拐八转,莫名到了一处高地景点Le Tumulus St-Michel,此处是绝佳观景地,可环视整个城市风貌,远眺能望到天边海水,视力好的话甚至可见海上岛屿(我自然是不行的)。
我们在这里稍微纠结了一下,因为旅行接近尾声,所剩时间不多,难以分配,最终放弃了深入参观这座城市,我拖着遗憾的心情几分不舍地离开。
Quiberon
放弃Carnac的原因,就是这座几乎细长深入海湾的半岛城市,之前听朋友介绍过她的海岸线风景之美,并且有一个位置优越且食物美味的饭店,让我惦念不已。
随着拥堵的交通,车速缓慢艰难地向前,就已经彰显了半岛的旅游属性。进岛时必然经过一处腰身狭窄的走廊,如一座天然桥梁连通大陆与海岛。这一段路程实在美丽,坐在车里看向两侧,都是绵长的海岸线,都是海天相连着陆地的青葱草色。
深入半岛腹地,比我想象中大很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显然不足以满足我的贪婪。我想要徒步走完整个海岸线的愿望也只能期待以后再来了,脑中快速生成理想度假计划。
身为半岛,具有悠长的海岸线,西侧是巨石磊起的崖壁,向南过度有海港和沙滩,接着是深入海洋的尖针,东侧则是更多大大小小海滩。海上运动非常多,日光浴海水浴在这里或许不是最佳选择,因为海浪汹涌,更适合冲浪,还有帆船、独木舟、快艇等也倍受欢迎。
我们在海滩上野餐,午餐比较随意,因为我惦记着晚上去那个岩崖上的饭店奢侈一顿。能量补给结束,临时起意,说什么也要到半岛最突出的探入大西洋的那个尖尖角上去看看,代价是我将没有时间徒步走完西海岸。
事实证明我们缺乏经验,要是骑车会省时省力得多,整个东侧海滩也被舍弃,脚步越发沉重地向停车场走去,再驱车到海岸线西侧的饭店。时间是晚上6点50,我们是掐着时间来的,因为饭店晚上7点开始就餐营业,一下午我们都在尝试打电话预定,可惜没能成功。到达饭店时,我先被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景色的壮美震撼,紧接着被等餐位的队伍打击。
Restaurant le bar viviers
此时海风狂啸,气温越来越低,我站在队伍里瑟瑟发抖,心情一言难尽,懊悔没有时间感受整个西海岸的壮丽景象,又烦躁饭店的繁忙人满为患,既担心实在没有位置我的希望落空,也纠结无尽的等待耗费的时间是否值得。此时海洋的浩瀚,天地的苍茫,随着西落的日光被云层吞噬掉了热量,在海风的呼啸和巨浪拍岸的声声巨响中,也都显得苍凉和悲伤。
老白回到车上为我取了薄羽绒服,我用毛衫的帽子裹紧自己的脑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凄楚含怨的眼睛,意味悠远地望着老白。迫于我的逼视,老白无奈去跟老板商讨,请他给我们留一个室内可以观景(夕阳)的位置,老板也在百忙之中艰难应对,建议我们在周围走走,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我虽然相信老板并非敷衍,但是以他焦头烂额、脚不沾地的状态,还是很难让人放心他不会忙得把我们给忘了,所以走了刚好整整一个小时就回来了。然而等待依旧漫长,我也可以理解在窗边望着落日和波涛,一边品味美味的客人,任谁都想要悠然地享受如此时光吧。
我的耐心和渴望随着体内的温度逐渐流逝,正百无聊赖之际,被一只海鸥惊扰。露天的一桌客人离去,服务员尚未来得及清理桌面,一只在附近徘徊已久的大海鸥毫无顾忌地傲然飞上桌面,好像是它自个儿的领地般,检视残羹剩菜,并从中挑出什么快速吃掉。不仅吃,它还“打包外卖”,迅速从盘子里把蟹壳、面包甚至黄油拨楞到外面的地上。随着食物“从天而降”,深灰色的一只小海鸥(老白如是说)突然从旁边的礁石上一个箭步冲过来,二话不说,连带着包装纸,将一块方形黄油囫囵吞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我目瞪口呆惊心动魄。我还在为它的吞咽担心,想着是不是马上需要对它实施紧急救援,可是小家伙生龙活虎地即刻用行动向我证明我的无知与天真——紧接着又叼了快面包,在服务员赶来的同时颠颠儿躲到安全地界继续大快朵颐。我彻底震惊得石化,不知道该钦佩它的进食能力,还是对其强盗般的行为不齿,同时抑制不住地担心它的消化系统。
这一插曲把我消极的情绪打散,很快终于轮到我们的餐位,已经晚上9点多,夕阳柔和正在向海平面缓缓下沉。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望着窗外美景,用热鱼汤温暖被海风吹的七零八碎的心情。每吃一口螃蟹肉,我的快乐值便回升一点。
饭后,暮色渐浓,海天相接处还有夕阳残影的红橙蓝紫余辉。大海染上墨色深邃,苍穹渐进地晕染蓝宝石色的天鹅绒,一轮弦月,皦然升空。
夜晚的海风更加凛冽,可我的心情不再萧索,满足甜蜜,山回路转,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