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谁说女子不如男
京师号称八街六十四巷，对应易书的八卦六十四象，城郭内四门，外八门，取意四面八方，又有四通八达之景。
自太祖开立尚朝并建都于此后，这里便成了南北人口汇流之地，发展于今已有三五百万人口。
正因如此，除了正街外，京师更多的就是由众多居民汇聚自然形成的繁多的民巷胡同，这些街道或宽或窄，或脏或净，没有规律的星罗棋布，宛如蛛网一般。
不熟悉的人若置身其中，就如进入错综复杂的迷宫一般，说饿死也出不来并不过份。
纵是像齐乐天这般自谬熟记道路的人，在这武馆附近转了一圈，这时却也记不得路了。他带着古云去这胡同中走走，又到那条巷子里溜溜，却看那儿都是灰墙砖砌的院墙，朱油漆涂的大门。
“对不起，我好像是迷路了。”齐乐天很是歉意的对古云说。
古云憨厚的笑道：“不不，这不能说是齐兄弟的错，俺们都是外地人，俺却硬要你带路，这本就是俺的错。”
看着古云也是一脸歉意的表情，齐乐天却在心中暗笑道：“傻冒，小爷是故意带你这么走的，只到时间久了师兄他们回来再带你去，也算我对洁姐儿尽了情分。”
却见古云此时正伫立在一家院落大门前，抬头看门上牌匾，念到：“山水肖家，齐兄弟，俺们到了。”
齐乐天不禁几乎跌坐在地上，心想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带这傻冒绕道走了很远的路，怎么结果却绕回来了？
“唉，这京师的路真是太复杂了，连我也是迷了路，转了向了。”齐乐天不无解嘲的想。
却见古云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再掸掸身上尘土，这才在门口大声呼喊道：“有人吗？俺是来自河南常山寺弟子古云，特来拜会山水肖家武馆。”
自古武林之中，与各大门派，各个武馆间，若是以集体或个人的形式拜访切磋，会事先递上帖子告知对方。像古云这般未通告就来的，门派管这叫“撞山”，武馆叫“踢馆”。不过这样也分两种，若是一言不发直接打进去，就是“武闯”，俗称“闯门子”，也有像古云这般先通告一声，等待对方回应的，俗称“拜门子”。
此时的肖洁仍在小院中站着虚步桩，现在日头虽不是很烈了，但气候还是很炎热，纵是肖洁鼻凹鬓角也是密布汗珠，浑身直抖。
“小姐，停了吧。你看你快挺不住了。”小燕儿心疼肖洁，不放心的说。
肖洁也感身体有些虚脱，但仍坚持说：“说好的一个时辰，好没到呢。”
小燕儿给倒了一碗水捧于面前说：“那小姐你至少喝口水吧。”
肖洁说：“现在是练功时间，不允许喝水。”
“那小姐……”小燕儿见小姐即不肯喝水，也不愿停下来，一时毫无办法，只得一跺脚嘟囔道：“都怨那可恶的齐乐天。”
就在这时就听见武馆外传来一声吆喝，言有人前来拜望。
肖洁一听，稍加思索下笑道：“我道怎得，应该是个‘拜门子’的。想我父创立武馆至今，大概有几年没人敢踢馆了，这个倒是件稀罕事。小燕儿你先去头前看看，我先喝口水再去。”
说着肖洁平气收势，结束了站桩，随即拿起了小燕儿放在凳子上的那碗水。
见小姐终于是收招喝水了，小燕儿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说声是就轻快的向前院跑去。
待的到了前院，小燕儿才看到有一穿土黄色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而在他旁边站的正挠头的就是齐乐天。
一见到齐乐天，小燕儿一下子气就冒了上来，她不顾有古云在场，就走到齐乐天跟前拤着腰骂道：“喂，姓齐的臭小子，你好生没有良心。我家小姐为教你练功，一直坚持那什么桩的等你回来，可是你去哪玩去了。这长时间才知道回来，你还好意思吗？枉我还叫你一声小哥，我看你连只小狗都不如。”
什么，洁姐儿一直站桩到现在，就是为了等我？齐乐天一听便是心一惊，更不好说话，单听小燕儿训他。
古云在旁听得糊涂，他喊完就见一个小女孩从内院跑了出来，却停到自己身边训斥齐乐天，不明所以却又不好意思插话，也就这么听着。
小燕儿嚷了几句，一扭脸瞅到古云，不禁也是吓了一跳，心说原来这身边还有个大活人啊，竟一时被气忘了。她还记起小姐的吩咐，这才转向古云拤着腰问：“喂，我说你这莽汉，站在本姑娘身边也倒是吱个声啊！想吓死我吗？”
古云赶紧道歉道：“对不住小姑娘，不是俺不想说话，却是姑娘你让俺插不上话。”
那意思就是说我刚才废话多呗。小燕儿嘟着嘴想，再问：“好啦，不说废话，我且问你，刚才在外面叫的人是你吗？”
“正是俺。”古云言道，“姑娘可是这武馆中人？”
“废话，不是这的人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你说有什么事吧。”小燕儿也是觉得憋气，所以对古云也没好口气问道。
古云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小燕儿，再看看武馆内一个人也没有，想想说：“看来今日贵武馆好像没人，俺还是下次再来吧。”
说着古云转身欲走，却被小燕儿用手拉住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馆中无人，难道我不是人？你快把话说清楚。”
古云被小燕儿这么一拉扯，脸当场红了，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就听院内有人言道：“小燕儿不要无理纠缠，壮士有什么话可对我讲。”
小燕儿闻听赶紧松手，而得以解脱的古云还未称谢，却见出来的又是名女孩，只是比先前这个大些，看的稳重多，她身姿轻盈，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眉宇间掩含一团精神，身着一席红装仿若一朵云霞一般。
古云心道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想是遇到了晦气，不然先是在找寻肖家武馆的路途中迷了路，再被三个混混纠缠，虽然遇上一个齐兄弟给带路找到了这里，却不想只有两个姑娘把门。
因为个性原因，古云不善和女孩交往，更不肯干那欺负女孩的事，因此他更萌生了去意。
可还没等他开口，肖洁便抱拳说道：“先恕罪说我是这家武馆馆主肖云海之女肖洁，从某种程度说可以代替这家武馆出头，但不知壮士来意，还请报个腕儿吧。”
这是江湖上的一道切口，询问来者名姓来意以及下了战书。
本早就心生退意的古云但听肖洁这样说来，一时间却不好走了，他只能也抱拳道：“俺是常山寺古云，特地来此较量切磋。只是不想今日贵馆无人，所以想改日再来拜访。”
肖洁笑道：“我还道是何人，原来是来自常山寺的朋友，失敬失敬。不过正如我先头所说，本姑娘可以替本馆出头，朋友自远道而来，怎可空跑，不如就此和我比试一番，也叫我尽得这地主之谊。”
古云摇头道：“不可不可，姑娘你莫要开玩笑。非是俺不想与姑娘比试，也绝无轻视之言。只是俺是男子，你是女子，俺不想以强凌弱，也不想失了比试切磋之意。这对姑娘你与俺都是不公平的。”
“孰强孰弱，不比岂能知道？”肖洁闻言冷笑一声，突然厉声喝道，“如果你不聋不哑，就可这京师八街六十四巷打听打听，有谁不知我肖洁名号，有谁不晓我肖洁厉害。莫不说你这一个男子，纵是七八个一起又奈我何。你道不公平，我却觉你太狂妄。岂不闻巾帼不让须眉，又岂道女子不如男？你怎知我与你是在玩笑？要不这样，你若今天能打败我，本姑娘立即就将那门口牌匾亲自摘下砸了。怎么样？”
此言一出，齐乐天与小燕儿皆惊，他们不约而同都看向古云，且看他敢接不敢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