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多识得几个文字开始,就常听人说着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这似乎是文雅与粗俗,高贵与低贱,城市与农村最文艺的描述了。
在我的记忆里,父母一辈对投身城市,变成阳春白雪显得漠然得多。那时更重乡情,记得父亲说起,大伯当年当兵完全可以留在大都市武汉,却被奶奶的叫回乡下当了村支书,一干几十年,直至古稀而休。父亲当兵也有机会留在包头市,却携全家回乡。我大学毕业也曾意欲留在城市这温养阳春白雪的土地,却被父亲母亲的"回来吧!女孩子家家在外面闯哪有家里好"的温馨呼唤拐回了乡。哈哈!从此踏踏实实做我的下里巴人。
乡下出生,小城镇长大,读了个普通的大学,回家乡做了个平凡的小职员。个头不高,样貌不美,没有太大的梦想,嫁了个老实巴交的老公。嘿,标准的下里巴人形象。
自认是没有阳春白雪的情怀,说话直来直去,高兴时哈哈大笑,毫无形象可言,至今多次被自己的儿子嫌弃。恼怒时恨不得立刻发飙,喜怒于形,虽经人生40年历练,特别是近20年深积聚养、修炼成人。仍学不会人前朱唇一起尽美言,眉眼弯弯满笑意;背后却嗤之以鼻,言词犀利,毁人不倦。更做不来,所有的努力只为人前做秀,熠熠发光。
简单直白是下里巴人的交往方式。喜欢就说喜欢,不爱又何必浪费时间。一日因机缘和某人相谈稍嗨,那日也是兴奋,话多。本是觉得挺开心的,可稍晚对方却发来一微信: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好婉转的批评!既不喜欢当时为何不说?又为何表现得兴致盎然?到底是我慢了半拍?还是阳春白雪的修养、素质?呵呵!原来这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还真不能走在一个频道。自此,两人再无交集。祝福她在阳春白雪的世界里温婉可人,也祝福自己在下里巴人的天地里真心无敌!
做事实在,不矫情是下里巴人的生活方式。凡能及之事,必尽力而为。日常家务,洗涤打扫,上街买菜,几分砍价,爬高走低,刷墙粉地,双手一撸,锅碗灶台,更当绣娘,穿针引线。这些事情,恐怕都是阳春白雪里最刹风景的事儿,却是下里巴人最引以为傲的。可我愿意忙碌后,擦汗自饮喜悦;可我愿意节省后,小小的自我开心;可我愿意用两年时间的空闲换妈妈七十大寿时送上自绣的祝寿图,看妈妈笑呵呵地面容,看妈妈听别人赞她闺女时那满足的神情。
我就是个单蠢的下里巴人。我敢坐下来吃路边摊,拿着烧串儿解馋;偶尔附庸一下风雅,吟诗文章,咖啡禅茶。我不想那么多规矩,姿态一定要多么优雅;活着又怎么可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要心底的爱不曾少,万紫千红的春天又怎会少了映山红的鲜艳,蒲公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