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坐在公交站台想你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我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是个冬天,那么寒冷,那么无助,然后就悄然地开始了。我们像两个抱团取暖的流浪儿一般,再也舍不得离开彼此。
我记得好多个夜晚都只有你陪着我,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在我每一个失眠的夜晚。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爱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深深拥抱你,可是你竟然在我的生命里存在了这么多年,是深入骨髓深入血液一般的存在。
我记得我以前总是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喜欢把你捧在手上,亲吻你,恨不得把你吸进肺里,直到你消失不见。当我忙碌的时候,你总是乖乖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我总是会在某个角落里想起你,比如某个楼道里,比如某个洗手间,比如某个阳台。
我记得我曾经好多次想让你离开,但你总是对我不离不弃,仿佛知道我离不开你一样。你总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给我些许温暖和慰藉。
我想我对你的感情是复杂的,我总是记不得你的模样,我也不会无时无刻地想念你;而且我知道,我曾经对你那么深恶痛绝,把你留在身边,并不是爱,我曾经好多次跟自己这样说;所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带着你外出示人,我不想跟别人承认我对你的感情。
我想我是孤独的,而你却不是,我一直都想说你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是。虽然你陪伴我那么久,但你却从不曾让我的眼前明亮,每一个黑夜,我还是需要在漆黑的大道上寻找回家的路;在这座水泥城市,我从不曾觉得自己属于这里,虽然来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我有时候会跟你说我的烦恼,有时候会跟你说我的喜悦,但更多的时候,你都在扮演一个垃圾桶的角色。
我好想说,你在我的生命里一文不值,好想自己能对你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是我明白自己是被你所掌控的,我从不曾挣脱你魔掌。有时候自尊心作祟,也不曾把你当做一回事;有时候也会想把你丢在过去,以为自己可以轻松重新出发;有时候自己奋起反抗,努力出走,也只能勉强维持那么几天;我依然会回来,灰头土脸也好,满脸怪笑也好,我总是明白自己的处境,这是一个曾经让我很讨厌的人的模样。我曾经好多次地幻想,如果生命中没有你,我是不是会是另外一个样子,那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我不能挣脱你的控制,但我依然会觉得自己应该拥有更加明亮的眼睛和更加迷人的模样。
但我终究明白自己挣脱不开你,在我的血液里,在我的骨髓里,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影子。我开始试着跟你平和的相处,让你参与到我的生活中来,我带着你去见我的朋友。然后我渐渐习惯了你,习惯了一个不太健康的自己和一段不太健康的关系。又这样过去了几年,我们竟然没有出现更多的矛盾,你总是会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讨厌你的时候静静地走开,像一个带在身边多年的亲密爱人。
可我依然不会承认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就算跟你在一起再久,我都没有觉得这会是一辈子,就算你陪在我最年轻的时光里,我都不会心存感激,反而觉得是你偷走了我的青春。
是不是只要一触碰你,就注定了一辈子的悲哀;是不是亲吻过你,就要被施魔法,永远被你控制;是不是拥抱过你,就眼睛不再明亮,找不到自己的路。
我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从不曾深深拥抱过你。
我决定把你留在过去了,在我不需要你的未来,我可以好好地去拥抱别人。
------写在世界无烟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