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复苏的时节,到茶厂周边走一走,总能引起诸多遐思来。
春天是一个播种的季节,我家是有几块地的,然而后来离家的生活让我远离农地,远离播种很久了,甚至也很久没有看过春种秋收。
想起小时候春天和外婆家去播种的情景。外婆家土地挺多,女儿们各自成家后,农忙的日子,常常相约去帮忙一两天,父母有时抽不出身,就派个子女去,我那时很喜欢去外婆家,总是积极请愿前往。
路边常见的棕桦叶子青绿得喜人,但还没长到能掐下来当键子踢那么大,映山红火艳艳地开着,这里一丛,那里一簇,很是显眼。粪土是早先就背到地里的,一到地里,外公拴好牛,就拿钉耙去抓粪,把它抓松,耙细,以备后用。外婆也没闲着,放下装种子的背篓,便捞起锄头去挖地埂上新生的野草。我呢,负责喂饱牛儿,拿了把镰刀,四处游荡,给它找鲜草。一切准备就绪,外公就给牛套上犁头,吆喝着它从地的一头,拖着钻入土里的犁往前走,开始翻地,而外婆则在围裙里兜了种子,紧跟外公身后,均匀地撒着,这时候的我,戴了手套,挎着外公特意拴了挎带的粪箕,把外婆丢下的种子用肥沃的粪草盖起来,粪常常一会儿就没有了,得返回粪堆去取,连奔带跑,忙得满头大汗。
遇到牛犁不到的小地,就得用上锄头,挖坑下种,这样的“美差”也常常让我包揽,每每种完这样一块容得下五六株玉米的小地,我就无比满足,觉得自己独立自主干了一件“大事”,情不自禁生发出仿佛种了一块牛犁的大地一样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最开心的是归来的路上,饥肠辘辘,路过长了蕨菜的荒野,和外婆去采了一大把蕨苔,随路拽了满手的映山红,一路上,想到回去午饭里蕨菜炒肉的馨香,映山红插在窗前的妍艳,就想赶着步子欢奔回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细想来,土地真是神奇哪,一粒小小的种子,只要埋进了土,气候条件宜人,就能报你以沉甸甸的收获,也难怪在传统农家的祖宗牌位之下,几乎都供奉着土地神,这个习俗从远古流传至今,表达的大概就是祖先们对土地的感谢,对自然的敬仰。世世代代的农人们热爱着土地,信赖着自然,相信只要努力耕耘,辛勤浇灌,旱土中就能生出白玉,荒地内也可长出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