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避雨男子见何玉芬给自己拿了一条崭新的被子，大红缎子被面，雪白的棉布里子。心想，自己骑了一天的电动车，跑了这么远的路，盖这样的新表新里新棉花的被子，还不把被子弄赃吗？于是，他对何玉芬讲：
“大姐，你给我这么新的一床被子，看来我只能先洗个澡才能入睡了。”
“洗澡可以呀！现成的热水，有浴缸，有淋浴，随便，你去洗吧。”何玉芬答应的很爽快。
“谢谢大姐，实在不好意思。那我就去洗了。”避雨男子说完，进入了洗澡间。
洗澡间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声音不大，可搅得何玉芬心乱如麻。何玉芬想，是不是自己的联想太丰富了，他洗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若说没关系，自己为什么听到洗澡的流水声，心情就这么不平静呢？
正在何玉芬胡思乱想的时候，洗澡间传来了避雨男子说话的声音：
“大姐，你们家的洗浴用品怎么这么多，有几十个瓶子。我都分不出哪个是洗发露，哪个是沐浴露了，你能过来给我指点一下吗？”
“你也真是的。”何玉芬抱怨了一声，起身来到了洗澡间门口，问：
“你穿上衣服了吗？”
“我穿着裤头呢，你进来吧。”
何玉芬推门进来了，尽管何玉芬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但这一亲眼目睹，还是令她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啊！好魁伟，好结实，好白，好美的身体呀！”
避雨男子听到何玉芬对自己的赞美，便说道：
“如果你认为还可以，我可以借给你肩膀一靠。”
“不敢当。再美、再好，那是属于别人的，本人没那个福气。”何玉芬说着，进到里边把洗发露和沐浴露从一大排瓶子中拿了出来。
就在何玉芬拿洗发露的时候，听到避雨男子说：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借别人的东西，用过了再还给人家。闲着也是闲着，借来用用，又用不坏，这有什么关系呢？”
“万一给人家用坏了，怎么交待？”何玉芬笑着回答。
“你说怕用坏了，那还是等于小瞧我。我保你用不坏，只要你不窃为己有，用过了还回来，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不借。我自己有，我等着用我自己的呢。”何玉芬说着话，又上下打量了避雨男子一眼。
“你有，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这东西就在你面前，你忍心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吗？”避雨男子还想进一步挑逗何玉芬。
“少贫嘴，快洗你的澡吧！”何玉芬说完，带上门，又回到了沙发上。
这一次坐在沙发上，何玉芬的心情更加不平静了。刚才的一幕，看到的、闻到的，都给了她无以名状的刺激。而这种异样的刺激，使得她心慌意乱，心跳加速。她本来可以不管避雨男子洗澡的事，自己去上床睡觉，可她怎么也离不开沙发。好像沙发突然产生了吸引力，她想动，却又动弹不得。这种感觉，使她的心情更加紧张，而这种紧张带来的是一阵阵快感。她不明白，这种快感究竟来源于何处，为什么这么剧烈，这么强烈。她想到，自己新婚时，洞房花烛夜也有过这种感觉，但远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这是因为偷情带来的刺激吗？可自己并没有偷情呀！
正在这时，避雨男子裹了一条浴巾从洗澡间出来了。他来到沙发边，一下子紧挨着何玉芬坐下了。啊！这一下更让人受不了，浓烈的男子汉气息，一下子就把何玉芬包围起来了。令何玉芬感觉自己浑身都麻了，骨头都软了，脸上一阵一阵发烧。何玉芬自己看不见，她现在的脸上已经红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
何玉芬不敢离避雨男子这么近了，她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对避雨男子说道：
“跑了一天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大姐，这你可说错了。我今天特别兴奋，不仅不累，也不困，真得想蹦起来撒欢。”
“为什么那么兴奋呢？”何玉芬嘴上是在问避雨男子，而内心里她也在问自己。吃过晚饭，自己看着电视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春梦，那个时候是真困。而现在自己一点困意也没有，恨不得跳起来高歌一曲，觉得只有那样才能释放自己的快意。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吗？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天遇到的全是喜事，能不兴奋吗？”
何玉芬的思想正在开小差，听到避雨男子的回答，赶忙把思想收了回来，问道：
“都遇到什么喜事了？说出来听听。”
避雨男子讲道：
“我今天骑电动车出来，刚到马路边就捡到了十元钱。正巧扫马路的保洁工走了过来，我把钱交给了她。高兴的保洁工满脸灿烂，不断地为我祝福，这是好事吧。”
“是好事。”何玉芬听的也是满脸灿烂。
避雨男子继续讲：
“我还没进村，就遇到了一长串掛滿大红喜字的迎亲队伍。我停下电动车为迎亲的队伍让路，有个人走过来，笑着塞给了一把喜糖。”
“呵呵呵……。真得是好事连连。”何玉芬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到村口，看见人山人海，原来是村里请的戏班子正在唱戏。我出于好奇，还停下来看了一段戏。”
“演的什么戏呢？”何玉芬问。
“都是小节目，我看的那一段叫《十想郎》，民间小调，很好听。”
“知道，《十想郎》是传统节目，这一带很多人都会唱。”何玉芬说。
“你也会唱吗？”避雨男子问。
“会唱。”
“这段小调的唱词编的很有特点，全是诙谐幽默的暗语，令人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别看我只看了一遍，你若能唱出来，我就能给你接上腔。这样吧，咱俩唱唱这段小调怎么样？”
“那我唱一句，你听听是不是这个调。”何玉芬这个时候也很兴奋。
“好。你唱吧。”
“正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何玉芬唱了一句，停下来问：“是不是这个调？”
“啊！你的嗓音真好听呀，比戏班子里演员唱的好听多了。声音圆滑而带有磁性，你没当歌唱家真是埋没了人才。是这个调，你唱的太好了。”
是的，何玉芬的确是嗓子好，要不是结婚早，真说不定会向艺术方面发展呢。可惜受家庭拖累，环境影响，成为了一个全职太太。但何玉芬爱唱的天性改不了。她时常在内心默默地唱，从不敢出声，怕被人笑话。今天遇到了知己，避雨男子又不断撺掇，鼓励她唱，何玉芬当然高兴了，兴奋地说：
“那我可唱了，你给我帮腔。”
“好的，好的，你唱吧。”
于是，何玉芬就用低低的声音唱起来了：
“正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
想郎我想一个吹喇叭的郎。
睡在这牙床，我想我的郎呀！
喇叭杆子硬梆梆，
喇叭哨子软不叮当。”
避雨男子接：
“没有舌头，你咋能吹的响呀！依呀唉嗨哟！”
何玉芬见避雨男子接上来了，就继续唱道：
“二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
想郎我想一个开小店的郎。
睡在这牙床，我想我的郎呀！
卖块糖卖冰糖，卖红糖卖白糖。”
避雨男子接：
“睡到半夜，让你吃火腿肠呀！依呀唉嗨哟。”
何玉芬滿意地笑了，用媚眼膘了避雨男子一眼，继续唱道：
“三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
想郎我想一个做豆腐的郎。
睡在这牙床，我想我的郎呀！
新鲜的豆腐嫩汪汪，
滴豆渣子压千张。”
避雨男子接道：
“睡到半夜，让你喝豆腐浆呀！依呀唉嗨哟。”
何玉芬接着唱：
“四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
想郎我想一个种田的郎。
睡在这牙床，我想我的郎呀！
能锄地能插秧，
能打场能扬场。”
避雨男子接：
“睡到半夜，他要开茅草荒呀，依呀唉嗨哟。”
何玉芬见避雨男子接腔接的这么顺，灵机一动，便想难为他一下。于是，唱出了原来唱词中根本没有的唱词：
“五月里想郎，我想我的郎呀！
想郎我想一个做手术的郎。
睡在这牙床，我想我的郎呀！
手术刀明晃晃，
缝合线细又长。”
避雨男子接道：
“天到半夜，我把你抱上床呀！依呀唉嗨哟。”
避雨男子一边唱着，一边就把何玉芬抱了起来，急急地向卧室的床上走去。
“放开我，你要干嘛！”何玉芬有气无力地喊道。
“干嘛！你想郎都想到我头上了，我再不行动，我就是傻逼一个了。”
何玉芬被这话惊呆了。他想反抗，可是这一抱，这离开地面的悬空快感，已经弥漫了她的全身。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软了，骨头已经酥了。同时，心跳的喘不过来，想喊，喊不出声，想挣扎没有力气。完了，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的盘中歺了，再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放弃吧，只能任人家摆弄，任人家发泄，任人家摧残了。何玉芬把眼一闭，来了个尽情享受。
避雨男子把何玉芬放到床上，扒掉她的睡衣，发现那紧要部位水波涟涟，早已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门外，又一阵急风暴雨来临。
好一场痛快的透雨呀！自从春季到现在，没有下过一场透雨。大地干枯，树叶打蔫，禾苗奄奄一息。这次，总算来了一场透雨。从傍晚开始到现在，雨都没有停止。大地喝饱了水，树叶舒展了，禾苗高兴的拔着节往上窜。
可是，雨下到一定程度就该停止了。如果老天再不停雨，可能会造成由旱变涝。好坏的互相转化规律，无处不在。
还好，暴风雨过去了，蔚蓝的天空上，闪现出了无数的繁星。
雨停了，天晴了。
卧室内，避雨男子把何玉芬搂在怀里，静静地看着她身上的红晕一点点地退去。摊如烂泥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生机。他亲吻着何玉芬说：
“大姐，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何玉芬总算唤上来一口气，抬起头，望着避雨男子说：
“你真傻！”
说完，何玉芬一头扎进避雨男子的怀里，泪流满面，大声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避雨男子哭呆了，哭傻了。哭得避雨男子不知所措。他俯下身，低下头，一边给何玉芬擦眼泪，一边深情地询问：
“姐，你怎么哭了，为什么呢？”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你就让我哭一会儿吧！”
避雨男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静地抱着何玉芬，一边温柔地爱抚何玉芳弹指可破的脸，一边不断地亲吻着何玉芬柔润的樱桃小口。
哭了一会儿，何玉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时，避雨男子才问：
“你说我傻，我怎么傻了？”
何玉芬没有说话，抱住避雨男子的头，来了一个长长的吻。然后才说：
“为了我，你值得那么卖力气吗？你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把我从一个高潮抛向另一个高潮。你真的不累吗？”说着何玉芬把手伸向避雨男子的头，发现他的头发全都是湿的。
“看看是吗？你到现在汗还没有干呢。让我起来，我给你弄点饭，好好补一下身子。”
“姐，不用了，我不累。现在已经夜里4点钟了，我必须要在街上出现行人之前离开这里。”
“我知道，有现成的燕窝汤，你先喝一碗。我再给你打两个荷包蛋，煮上一碗藁城宫面，很快的，用不了几分钟。”
何玉芬说完，挣扎着从避雨男子怀里站起来。
避雨男子急忙把何玉芬拦住，不让她动。说道：
“姐，你现在最需要休息了，是我不知道怜香惜玉，把你折磨的摊在了床上，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
“不对，是你为了让我舒服，简直割舍出了自己的性命。我丈夫都没有肯这么卖过力。结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我得感谢你，有你这一次，我这辈子没有白转一个女人。你必须要吃点东西才走，不然对你的身体的伤害就太大了。”
避雨男子拦不住何玉芬，只好放开了她。
何玉芬把燕窝汤端上来，交给避雨男子，自己返身又进了厨房。
避雨男子喝了燕窝汤，又到洗澡间冲了个澡。出来时，热气腾腾的鸡蛋宫面已经端了上来。
吃了饭之后，两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避雨男子说：
“我要走了，你一定要把我忘记，把全部的爱献给自己的丈夫。”
何玉芬说：
“你走吧，希望我们两个终身再不相见。”
“说的太好了！这就叫贪色不迷。好人不见得没有外遇，但能够做到贪色不迷。如果迷恋于色情，移情别恋，那就成坏人了。”避雨男子说。
“我明白了，你昨晚都给我讲了，我会尽快忘掉你，把爱留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说完，两个人又最后接了一次吻。
避雨男子来到院里，推上电动车，打开门，走了。
何玉芬没有出屋，在屋门口，目送避雨男子离去。
一切都过去了，天空放晴，蓝天一片。世界上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切如常。好人还是好人，好人就是好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