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又进一步商量认亲的事。耀全说:“我跟你两个大都商量了,初步是这样想的:端午以后看个日子,衍华跟红缨一块,认一下女家亲戚的门。顺便给红缨家把礼一过,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我这媒人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了。关键是看两个娃的时间凑巧不凑巧。”
红缨说:“只要日子确定了,我就请假,无非少挣几个工分的事。就怕衍华把学习耽搁了。”
衍华说:“四叔只管安排就行,今年看这气候,端午前后说不定就放忙假了呢。就算没放忙假,耽搁几天课我也能赶上。”
耀理说:“耀全,那就叫三叔抽空给看个日子。”耀全说:“我今儿黑就给我大说,叫给选个最好的日子!”
接下来,汪耀全又将三个男人早上初步议定的男家资助女家生活的金额(他特别强调不是彩礼,而是男家自愿帮助女家)、男家应给红缨及兴文两口子还有九娃子买些啥衣服料子及料子数量等一一说了一遍,问凤珍和新池有没有啥意见?两个女人家都没有不同看法,于是就这么定了。
该商量的事都商量完了,汪耀全和耀理两口子、兴文两口子又去西边院子忙活。因为下午开席后衍华、红缨还要挨桌子给敬酒,怕他们到时候精神不佳,五个大人便叫他俩就在兴文家休息,而不用过去干活。
堂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红缨便伸了个懒腰说:“哎呀,今儿可真把人浑身都累散架了。真比抬石头还累!”
衍华说:“走,到你屋里歇一会儿。”于是两人去了红缨绣房。却见李玲玲支楞八叉的斜躺在床上,两条腿从床沿耷拉下来,头歪在被子上,将原本叠得四棱见线的被子都拱塌了,左手随在腰侧,右手握着酒盅,横搁在胸前。
张红缨看一眼衍华,笑了笑,过去给玲玲脱了鞋子,将她的脚抬到床上,又摆正她,让头枕了枕头,接着又从她手中取酒盅,玲玲却将酒盅握得死紧,她取不出来,便小声骂一句:“这死玲玲!”抻开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在肚子上。然后回头看了衍华一眼,说:“死玲玲还沉得不行,势翻不动。你也瓷得不行,都不给我搭把手。”
衍华笑道:“我不是怕你吃醋嘛。”
红缨瞪他一眼,也脱了鞋上床,在玲玲外面躺了,然后说:“哎,把酒壶拿过来,我也喝几口。”
衍华去桌上拿了酒壶一摇,说:“空了。”
红缨惊得“啊”一声,说:“这死女子,把大半斤都喝了!”又殃及衍华说:“我真得想喝了,你给我去倒一点吧。在我大屋里,桌子底下一个鼓肚子坛子装的是酒头子,塑料壶装的是二茬酒,把酒头子给我倒半壶。”
衍华提着壶去了,少顷,一手提酒壶一手端半碗开水进来了。他将老碗放在桌上,又将酒壶搁进碗里后,笑着说:“这个酒头子劲还真大。”
“你偷喝了?”
“嗯。”
红缨便笑剜他一眼,叹道:“想不到我招了贼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