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圣祥(微信公众号:书生香评)
今年事今年毕。所有闹腾过的事情,赶在年底之前,似乎都要做个了结。
雷的案子挑了一个周五的下午,检方公开不起诉决定,时间选的好,周末加圣诞效应,谁也没那闲工夫再去关注;罗一笑也没有听罗尔的,她没有站住,顾自跑了,挑在平安夜的早上,因此也没有再次刷屏,悄悄地去了,像个前去报道的小天使。
倘若她能在另一个空间回望这个尘世上以她名字命名的事件,她会如何看待?人们的爱如潮水,人们的恨如波涛。潮水能让钱把人砸死,波涛亦能让口水把人淹死。归根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公众情绪的消费品。
罗尔选择了捐献女儿的器官和遗体,那是真正的裸捐。因为是白血病去世,眼角膜无法捐献;因为器官多功能衰竭,其他器官也无法一一直接捐献。她将作为深圳大学医学院今年第53位无语体师,用于临床医学科研和发展。
罗尔为什么这样选择?他自己的回答是“不知道”;网友帮他想好了:生前利用女儿来欺骗网友仁心,死后利用女儿来洗白自己。更恶毒的说法是:安葬要花钱,还不能报销,所以捐了,还能洗一下自己,一举两得……
放大镜就是照妖镜,聚光灯就是现形灯,谁也经不起那么一照。当某个人在放大镜下被符号化脸谱化,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满满的恶意。这种恶意被分散到无数个体身上,每个人都不觉得应该承担理性责任,因为每个人添的都只是一根小小稻草。就好像从来不会有一滴水,会觉得是自己引发了洪灾。
罗尔让卖文救女成为一场转发营销,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当人们知道他有三套房,他“要留给儿子”的回答,表述的同样极为不妥。但是除此之外,他算不得一个大恶之人,无非是谁的苦楚谁自己知道。
键盘里,敲不出坚硬的生活。坚硬的生活,非要自己去过,才会有真实的硌痛感,外人看起来,很可能柔软如水床。
一个人突然爆红,面对接踵而至的媒体,很容易(你也不例外)就会被有经验的记者,搞到他想要的“猛料”。如果这个记者本就不想搞什么有深度的公允报道,他总能在一个没有应对经验的人那里,有选择性地搞到能够吸引眼球的东西。
记者都是带着目的去的,所有的提前专门策划的采访,皆是如此,没有例外。他们不负责提供真相,只负责提供你想要的东西。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新闻亦如是。再臭的水沟都能被宣传出优美,反过来也一样。
受众并不知道,记者给他提供的东西,其实只是投其所好;相反,有选择性有倾向性的报道,会让很多人为自己的判断得到验证而沾沾自喜:你看,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罗一笑已经跑远,吃瓜群众也该散了,留给罗尔的这个圣诞节,足够他品味一辈子。这是一场移动互联时代的“人间喜剧”真人秀,主角罗尔收获了百万粉丝,也划上了终生无法去掉的“红字”。
如果要为这出真人秀写个观感,我会写:宁当配角,不当主角。头条,谁傻谁上。
做配角做背景的人生,没那么刺激,也没那么可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一定不是好士兵。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不适合当主角,不适合上头条。
圣诞快乐。
文/舒圣祥(微信公众号:书生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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