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儿之死

  ——读《鲜花手术》有感

爱是勇敢以及淡然。看过太久,只有器械冰冷的银光历历在目。

年少的爱情大多是冲动又单纯,伴着一点儿不能被人知道的刺激性,犹如那些含苞欲放的玫瑰,害羞却又热烈的期待绽放。

在写女性细腻情感的作家里,我最喜欢毕淑敏和严歌苓,她们笔下的女性,有着复杂的情感和饱满的情绪。书中的每一个女性,都会被她所处的时代和所有过的经历培养出独特的气质,她们很美,却美的与众不同。这样美的女性,必然要和爱情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必然要有和常人不同的爱的体验。一个处在爱中的女孩,必定有着最为独特的万种风情。

故事从一个退伍女博士柳子函的出国考察讲起,为了使她更方便的考察,国外接待人员特意为她准备一个叫游蓝达的陪同,负责翻译和日程安排。远在异国他乡的柳子函,突然发现游蓝达的眼睛像极了自己当兵时最好的闺蜜:黄莺儿,于是便有了一场关于青春关于爱情的回忆。

故事的讲法有些特别 ,是柳子函的国外考察与对游蓝达讲部队回忆穿插进行,第一次读的时候,总觉得冥冥之中游蓝达和黄莺儿有什么联系,虽然游蓝达在开始就否认认识黄莺儿,但柳子函不经意的认为游蓝达像黄莺儿的感觉却还是反复出现,这样的感觉也在最后被揭晓。作为文章故事来讲, 黄莺儿才是主人公,但本篇文章却采用了他人回忆的一种方式向我们展示了当年部队里的少女黄莺儿。虽然是他人代述,是他人回忆,但黄莺儿这个少女的形象却如同一只鸟儿,跃然于纸上,惹人怜爱。

“柳子函第一次发现黄莺儿的睫毛非常茂盛,好像黑漆的甬道,整齐细密,尖端弯翘。在浓密的间隙中,透出干净的目光,仿佛被围拢起的一汪潭水,静谧幽深。”

两个女生的友情总是开始的很奇怪,因为分享了一个馒头,柳子函和黄莺儿就成了彼此的好友,她们结成一帮一一对红,她们为了能分配一个好去处共同写革命血书,但最后还是被分到了不喜欢的医院。就是在医院的黄莺儿,遇见了她的爱情——宁智桐。

宁智桐是个英雄,有一次实地演习投掷手榴弹时,一个新兵把手榴弹扔在了人堆里,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他一个箭步跳过去,把手榴弹举起扔到远处,但他自己却被手榴弹砸伤了头部,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在那个年代,英雄是非常受人敬仰的,更何况宁智桐还长的帅。

黄莺儿要给宁智桐侧身,会轻柔地拍着宁智桐的肩膀说:“咱们要翻身了啊,我先帮你转到那边去,可能有点疼,坚持一下啊。”

护理宁连长的黄莺儿,温柔又细腻。一种女性独有的温柔像是一阵暖洋洋的微风,在宁智桐的心上吹起了阵阵涟漪。在这样的微风召唤中,宁智桐居然醒过来了。自然而然,他们恋爱了。

柳子函看到她用左手轻轻地撞了一下宁智桐的右手,两人小指头互相一碰,迅速地跳开了,好像两只受惊的鸽子互相啄了一口。手指分开后又马上黏结,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黄莺儿把恋爱告诉柳子函后,宁智桐对柳子函来说,就好像一根微细的竹刺嵌在指甲缝中,虽然看不它,但心里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后来,两个女孩再次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她们互相牵挂,却少了那种一起的亲密感,直到那一夜,柳子函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是一个罪恶的夜。那一夜,对一个人来说太长,对两个人来说太短,对三个人来说就是煎熬,对四个人来说,就是千刀万剐……

因为爱情,黄莺儿与宁智桐未婚先孕,这在部队,是要受到严重处分的。为了避免处分,为了两个人的前程,黄莺儿决定让宁智桐帮自己亲手打掉孩子,但宁智桐在慌乱中他操作失误导致黄莺儿大出血休克,情急之下他向柳子函求助。

战士私自谈恋爱已经是罪过,更何况还有了孩子。在选择与恋人和孩子一起逃出过日子还是为了前途打掉孩子,黄莺儿选择了后者。我相信,没有女人能抵挡和自己的丈夫厮守于小家的诱惑,但黄莺儿为了两人的前途,毅然决然决定自己打掉孩子。

“如果让人知道了咱俩的事儿,你就不能当团长,我也不能上大学,那咱俩就全毁了。”

黄莺儿毕竟还年轻,她才二十岁。为了爱情,她挑战了部队铁的纪律,但为了前程,她挑战了自己的生命。让宁智桐帮她作流产手术的黄莺儿,内心没有一丝的愧疚和恐惧,她想到的只是没了孩子,她和他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他们应该有更为灿烂的未来。其实,柳子函早该想到,那样一个美丽出挑、聪颖勤奋的又爱面子的女孩,想要的怎会只有爱情?黄莺儿宁愿死在恋人的手里,也不肯去医院,因为去医院就意味着她和他终生会有一个污点,意味着他们不仅要受部队严厉的处分,也会成为别人嘴里的闲谈八卦。

当一个人被纪律被规范约束的太紧时,她就已经无路可走。她应当是质问过当时的社会的,为什么战士就不能自由恋爱?为什么恋爱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为什么只能自己承担这样的后果?

在流产手术前,黄莺儿柔情蜜意却又坚决地鼓励自己的恋人,她用自己天真的思想计划了整个手术过程,她以为自己的医术足以应对的了这样的妇产科手术,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然而所有的她以为都抵不过命运的捉弄。被送进医院的黄莺儿,应该是怨恨柳子函和宁智桐的吧,她本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最后赌上性命却还是路人皆知。在医院醒过来的黄莺儿,心就已经死了。

“我苦苦求你们不要送我进医院,但你们最后还是背板了我。”

“我再也不想相信你们了,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黄莺儿早已经死去,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躯壳。”

“我恨你,更恨他,但我最恨的,还是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唯有走,唯有离开,在异国他乡,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过去。

“你好,我叫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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