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来就是白天鹅

第一次见到H,是高一下期文理科分班的时候。

那是个阴天,微冷,绿色窗帘随风轻轻飘动。我站在一楼教室的门外,和一个老友靠在冰凉刺骨的白墙,闲聊。透过教学楼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很厚,压得很低,应该要下雨了吧。

一个瘦瘦高高的脖子细长的短发女孩进入我的视线,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外套,一条深蓝色的牛仔小脚裤,一双白色的板鞋。她走路很快,经过我们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风。我对老友说,真是个有灵气的女生。他笑笑没有说话,走进教室。

这个女孩,就是H。

六人一个寝室,我和H恰好分到了一起。

高中,我没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是第一个醒来,充当人工闹钟,再叫醒寝室的其他人。H和其他女生不同,我说该起床了,她马上起床,穿衣服,叠被子,洗漱,收拾东西,动作干净利索。所以,我和她常常能约起吃早饭,慢慢的熟悉起来。

H好像无所畏惧,有着用不完的能量,对所有事总是充满好奇和激情。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当室友洗完澡,吃着零食,聊着天,她才踩着关宿舍大门的点跑回来。她积极地参加学校中的各种活动,有强大的气场负责每个流程,说话简洁明了,做事干练精致。她的朋友圈都是正能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对谁都是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温暖极了。

我生病的那段时间,和H写起了交换日记。我的字间充满了负能量,消极,愤世。H写着她的理想,她的追求和她想要的未来。H的字笔锋圆润,刚强有力,很是好看。她说她以前的字并不这样,是从假期开始,苦苦专研好几个月才练成。她也写下很多英语格言,她说这些都是鼓励她前行的动力。

我一直认为这么善良的人,一定被世界温柔对待。

一个周末,我和H两个人在寝室留校,她接了一个电话,神情没落。我问,怎么了。久久的沉默后,她才说家里的事情(涉及个人隐私,我不便多说),她说她快要撑不下去了。那晚,她告诉我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她丑小鸭般的身世,她难受的过去,她糟糕的现状。她咬着嘴唇,一脸倔强。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她一个简单的拥抱。第二天,她依旧元气满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次发现,卸下盔甲的H,好让人心疼。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却要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和痛苦。

H想考国防生,一直都很努力。可是,高考失败了,她想复读,家中情况却让她不得不放弃。她告诉我说,一年的时间,太漫长,她等不起了,家里人也等不起了。

我问父亲,人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那么不易。

父亲说,生活不会辜负一直努力的人。

现在,H在一个普通大学,读着她喜欢的英语专业,继续着她忙碌的生活。每天参加各种比赛、活动,拿了不少的名次,得了不少奖。假期,她做各种兼职,做过微商,推过小吃摊,甚至自己成功面试上了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当上班主任陪着一群学生去冬令营。

前不久,她发来消息,说最近心很乱,很孤独,说大学室友总是在寝室睡觉,看剧,她找不到和她相似的人作伴,没有朋友,没有理解她的人。她说,她很想我,很想念和我一起写日记的日子。

看看现在的自己,和H口中的室友有什么不同?整天睡觉,看剧,无聊着,迷茫着。一天只考虑,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看着朋友圈里热情生活的H,心中满是我配不上当她朋友的羞愧。

昨晚,看到H新的动态,又荣获了一个一等奖。照片上,她身穿毕业时的绿色条纹连衣裙,手捧奖杯,自信的笑容,眼睛充满了希望的光。

就像高考结束的那天,H骑着一辆自行车,阳光洒下形成点点斑驳,风吹乱了头发,她的眼神充满活力。

我知道,现在的她依旧是那个倔强,热情的女孩。

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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