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真的,《白蛇传》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在中国,这是一部家喻户晓的爱情神话,多次被翻拍成电视剧、电影,戏曲,甚至舞台剧,艺术表现形式多样,历久弥新。
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应该是1992年由赵雅芝、叶童、陈美琪主演的《新白娘子传奇》。
演绎给世人一部婉转悱恻的动人爱情故事。端庄淑德的白素贞、俊逸不凡的许仙、有情有义的小青,给多少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电视剧传达给观众的,是这么一个道理:一心向善、坚持自己心中的真善美,上天会厚待你的。
这部剧是很值得肯定的。只是,这则爱情故事是不是真的如电视剧所演绎的那样凄美?从另一个角度,是否有更多的解读?撇开电视剧不说,我们单独来说说《白蛇传》故事本身。
(二)
修炼千年的蛇妖法力高超,幻化成人形,准备去人间报答书生许仙的前世救命之恩。途中偶然收服了有500年道行的青蛇,遂一起前往人间。白素贞与许仙西湖初遇,暗生情愫,遂巧施妙计嫁与他。
就这样,白素贞怀揣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她不是人)和她心爱的许仙结合了。
婚后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许仙有任何想法,白素贞都一一满足。从自己独立开医馆、到治病救人,白素贞非但没有一丝怨言,反而帮着张罗。许仙也总觉得自己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娶得如此如花美眷。中间穿插着小青的小打小闹,让原本美满的生活更是平添几分乐趣,日子真是其乐融融。本来生活挺美满的,许仙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不错,爱情事业都有,还有人人称道的好名声,够了。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他们婚后某一年的端午节前夕。
许仙上了金山寺,碰上了寺里的主持法海,法海从许仙面相辨别出许仙妖气缠身。起初,许仙立场坚定,愤怒不已,大骂法海血口喷人;后来,法海循循善诱,拿出许仙身上某某事件举证,许仙那一颗坚定的心开始有了裂纹。直接结果是许大夫拿雄黄酒回家去试自己老婆,他在内心安慰自己的话是:“不是我要这样做的,只是为了向老秃驴(法海)证明我老婆不是妖”。
真相总是经不起推敲,白素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现了原形。顶着一张血盆大口吓得许仙立马魂飞升天。
之后,开始了他们的说谎婚姻模式。
白素贞不谙人与人相处之道,全新全意地为许仙着想;许仙却有着人身上的诸多劣根性。
白素贞恢复人形后知道许仙设计她,没有任何责怪,只是想着如何才能救回她亲爱的相公。然后就有了后面舍命去南极仙翁那里盗仙草的一出戏;更甚至去阴曹地府拉回许仙的魂魄,强行令他回到人世。
我们在这里停顿一下,将这个情节映射到现实生活中,像不像人与人的关系到了将离时候,其中一方的强求,尤其是一则走到头的婚姻中一方的强求。
很多人求的是名、财、安稳的生活,不过白素贞求的是许仙和她还能无嫌地像以往一样生活。
只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许仙醒来后白素贞强调蛇精已经被她收服了,许仙面上信服,但心里,是打死也不信的。
他现在比较相信法海这位得道高僧。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许仙要在金山寺出家为僧,白蛇与青蛇水漫金山救许仙,白蛇产子,被法海收入雷峰塔的故事。
再后来,结局我们也知道。白蛇与许仙之子许仕林长大高中状元,到塔前祭母,救母亲出塔。白蛇、青蛇、法海、许仙四人得道升仙。
到这里,故事貌似有了完美的大结局。
只是我们细想一下,对许仙而言,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想想自己和一条蛇同床共寝了好几年,竟然还生出来一个儿子?害的他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尽二十载?怎么可能无隙?
再看白蛇,许仙从逼她显原形开始,后面的一步步,哪一步不是企图让法海收服她这个蛇妖?她那点作为女人的心思,嫁人、生子、好好生活下去,这些因许仙而起的心思,也由许仙活生生掐灭!怎么可能无隙!
白蛇自恃千年的道行,唯独对“人”悟不透。她一味地讨好许仙,却往往一个欺骗,便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可能在雷峰塔中的悠悠岁月中,她终于参透“人”。做人不像做妖,哪有绝对的是非黑白?总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好比她与许仙,许仙后来的做法是把她往死里逼,但是追根溯源,也是她欺骗再先。究竟谁对谁错,理得清吗?
其实报恩何尝又没有别的方法?帮助他飞黄腾达,帮他娶几房娇妻美妾。试问哪一个以白素贞的千年道行做不到?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她见许仙一表非凡,一表人才,在加上暮春初雨的江南,就这样动了私心。
女人总是深信自己对男人的爱,男人总是高估自己对女人的爱。
那我们再进一步思考,这就是围城之内的婚姻。无论是婚姻关系中的哪一方出现隐瞒的心里,一旦猜忌的种子播下,即使能用再多再完美的谎言去掩盖,总有一天,婚姻还是会走向破裂。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白蛇与许仙的相识、结婚,从一开始就充斥着谎言。
其实《白蛇传》到现在有多种结局:
1、十八年后,许仕林救母出塔,白蛇与许仙再续夫妻情缘;
2、十八年后,许仕林救母出塔,白蛇、青蛇、法海、许仙四人相聚。一起在金山寺得道升仙;
3、水漫金山后,白蛇法力耗尽,将孩子交给青蛇,自己被洪水冲走丧命。青蛇恨许仙负情薄幸,一剑斩杀之。法海对青蛇手下留情,青蛇抱着孩子远走。这是个结香港作家李碧华小说《青蛇》的结局。
相比来说,编者更偏爱最后一种结局。情深不假,欺骗也真。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