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电影何以拥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让村里人怀念至今,而且他们将对露天电影的热爱,一并投射到了放电影的秦山原身上:整个扎下都围在他身边,村长陪他吃饭喝酒,男人们帮他守着放映机,学怎么放电影,女人们凑过来,想和他说话,或者干点别的......
电影放映员的身份让秦山原自带一种神秘、强大、无所不能的光环, 而他也确实有几分可以卖弄的资本——“他总能说出别人没听过的东西,国内外的,天文地理的;他会说,一件旧事经过他的嘴,也像重新发生过一遍一样,他能替他们发现被忽略了多少年的细部和关节点。”
于是,秦山原得到了众人的尊崇和拥戴,更是得到了不止一个女人的青睐。她们被他迷住了。在秦山原调走之后,她们记得他的才情,他的魅力,他的身体,他的一切......这其中就有孙伯让的妻子林秀秀,她陷入得最深,直到后来跟另一个放电影的私奔了,死活都不肯回来。
闭塞、匮乏的乡村生活使村民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非常有限,露天电影将封闭的村庄撕开了一道裂缝,人们从裂缝中惊奇地发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而秦山原作为电影放映员,在村民们眼里,不亚于这世界的创造者。正如小说作者徐则臣所说:
电影一定程度上定义了我们的部分人生。比如我,小时候我就认为世上最牛的人是电影放映员,他们来了,就把节日带来了。只有他们才懂这种高深的机器,他们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他们说要有人,就有了人。总之,他们想要有什么,就会有什么。
——摘自徐则臣对小说《蛋镇电影院》的评论
露天电影的魔力,极具诱惑性。“乱花渐欲迷人眼”,人们往往容易被花里胡哨的世间表象所迷惑,继而分不清好坏真假。一些人浑然不觉地被欲望牵着鼻子,越走越远,到头来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小说中的秦山原就是如此,他以看似偶然的一泡尿改变行程,把自己送到了一心复仇的孙伯让手上,备受折磨,最终落得小便失禁,斯文扫地,更遑论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