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无名的躁动,各种无名小卒的生命跃跃欲试,夏天惹的祸,蚊子爱上血,蚊子本身是吸血鬼的代名词,说它们是同伴显得亲密。
长时间工作,巨大工作量,我被工作绑架。只有在周末,才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我习惯在周六晚上,到一家唱吧唱歌,在这里肆无忌惮发泄情绪。唱吧大概一百多平方米,20多张桌子整齐有序排列,四人围一小桌。唱吧旺季期间,可容纳高达100多人。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年轻人占大多数,毕竟是年轻人的天地。无论来者何人,都是来唱歌,听歌。我经常会点一些小零食,以及啤酒之类的。炎炎夏日,这里也是避暑的好地方,空调在用武之地发挥最大功能。深圳的夜,它是一个不眠的夜,夜生活的辉煌才刚刚开始。可以说,深圳是一个没有黑夜的地方,到处灯火通明。夜的另一方,通往不醉不归的路上。
唱吧是同事琳子介绍我去的,琳子是这里的熟客。她在深圳已经工作6年,自从大学毕业后,她便在深圳上班,一工作便是6年,期间除了节假日休息,她没有辞职过,她习惯这里的生活,习惯依赖工作带来的生活状态,因此,她不敢跳槽,她怕再也找不到如此踏实的工作,她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从小到大,乖巧听话,中规中矩,她是父母说一,她不敢说二的人。
她之所以会到唱吧,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失恋,拉着琳子一起去唱吧唱歌,发泄情绪。看在朋友失恋的份上,琳子静静陪着她。琳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朋友和她已婚领导好上,被领导老婆知道后,大众广庭之下,扇她几个耳光,骂她小三,骂她不要脸,还扬言要毁她容。朋友第二天便辞职,琳子理解不了为何明知道对方已婚,还陷进去。难道爱情力量不可抵挡吗?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的确很傻。
我来深圳只有一年,按年龄算,琳子是我的姐姐,按社会阅历算,琳子是我的前辈,按公司工龄算,琳子是老员工,我是新员工。然而这些并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在工作上,琳子教会我很多处理工作的方法和解决问题。
除了工作,我们经常一起到外面吃饭,我胖也是有原因的,朋友喊我吃货,这不足为奇。胖猪身材除了我,没有谁了。唉!如果以后嫁不出去,会不会丢尽父母的脸。
顺其自然吧,缘分这东西,该来的时候,你挡都挡不住。琳子这样对我说,我相信她的话。琳子如此心态,出来工作6年,还没有男友。她爸妈经常催婚,她说不必理会,那是一支魔咒般的睡眠曲,习惯就好。
夏日,周末我一个人闷得慌。琳子来找我,她说带我去唱吧唱唱歌。
我天生五音不全,对唱歌很敏感,破音,走调,歌词记不住,一旦忘记歌词,心神不宁,无法进入状态。尽管我试图努力,每当拿起麦克风,我想到的不是唱歌的事情,而是人们哄堂大笑情境和拿臭鸡蛋扔我的行为,一想到这些,我便退缩。有点夸大其词,真正的原因,我不够自信。
琳子一再鼓励我,要放开自己,唱错不要紧,慢慢来,用心唱。慢慢地,我融入唱歌之列。唱吧,不单单是唱歌,练习唱歌也好,相互交流学习唱歌也好,宣泄情绪也好,交朋友也好。
在琳子的鼓励和说服下,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唱歌。
唱歌,唱歌,唱歌,琳子点了一首王杰和赵学而合唱的粤语歌曲《谁明浪子心》: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己,哪会孤独,偏偏我永没有遇上,问我一身足印的风霜,怎可结束……
琳子是男主唱,我是女主唱。琳子说她喜欢男主唱这部分,歌声洪亮,很有feel,感染力很强,气氛很快便上来,全场活跃起来。有的跟着琳子唱,有的跟我唱。我底气不足,声音如蚊子般叫。
唱完歌,声音沙哑,失声了,但我和琳子很开心。夜半歌声,它飞向我们心中,叫醒我们的梦。肚子饿得咕咕叫,在唱吧点的零食填不饱我的肚子,三个字:吃不饱,五个字:不能当饭吃。我和琳子一起去吃烧烤,微辣。味道很美味,对得上我的胃口。
冬天毫不留情钻进我的怀里,没有男友的我,只能抱空气,抱冬天。琳子,她有不一样的变化,许多事情在她身上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周末,琳子依然点一首《谁明浪子心》歌曲,我很合拍的走上去。突然,前面一位男生走上去,笑着对琳子说:“我可以和你合唱这首歌吗?”他态度很诚恳,平时谨慎的琳子竟然答应了。大概是看在他真诚的份上,当着众人,她也不好意思拒绝。琳子看了看我,我耸耸肩,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我识趣坐在一旁,用拭目以待的心情听他们唱歌。琳子终于当了一回女主唱。
“可以笑的话……”男生的歌声震撼了我,这才是真正歌唱者。琳子女主唱部分比她之前男主唱还精彩,琳子一开始应该唱女声的,只是苦于找不到男主唱,也为了将就我。今天,男生的出现,她做回自己。他们合唱简直是天造地设,不朽的灵魂,合二为一的一个整体。他们看上去是多么的完美,没有半点瑕疵,毫无违和感,融合很和谐。
我沉醉他们无可挑剔的歌唱中,男生不是王杰,歌声胜似王杰,他深情似水看着琳子。我看到琳子与往常不一样,平时她唱歌都会high起来,现在的她,安安静静唱歌。
一片掌声响起,我才回过神,他们已经唱完歌,一首歌下来,琳子精神百倍。
男生名亦楠,一个皮肤白皙文艺青年,他谈吐优雅,极富磁性的声音,属于那种腼腆型男。我对男人没有多大了解,源于平常少接触男生。对于这种男人,谈不上好感,也不讨厌。主要是琳子,她眼神有一丝喜感掠过。
男生打算送我们回去,琳子刚要开口,被我一口回绝。我记住妈妈说过的话,在外边要慎防陌生人。一路上,琳子叽叽喳喳说过,停不下来,开口闭口,就是那个男生。我笑着说,你掉进爱情陷阱。
接下来,男生每个周末都会来唱歌放松心情,无论是单唱还是合唱,他和琳子都会合唱《谁明浪子心》。
很快,琳子告诉我,他们相爱了。对于亦楠,琳子不太了解,甚至他做什么,她都说不上来,只知道亦楠是到深圳出差。每个星期会到深圳出差几天。看着我惊异的表情,琳子说她相信亦楠对她是真心的。我没有再说下去,希望如她所说的。
琳子时不时会找我聊天,都是关于亦楠的。他最爱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最喜欢什么款式衣服,最喜欢什么类型的鞋,最讨厌什么事情,琳子记得清清楚楚。她为亦楠洗衣做饭,天冷了,为亦楠买衣服。亦楠生病了,她照顾他一天一夜,精疲力尽,困得整个人摇摇晃晃,但不敢合上眼。她为他做很多很多,我从她的话中没有听到亦楠为她做过什么,甚至一个字也没有。都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智商为零。一点也不假。我见过太多为情所伤的女人,担心琳子也会受伤,提醒她要多爱自己,不要太把爱情当一回事。她笑着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不会明白爱情是什么样子。
亦楠生日马上快到,琳子兴奋跟我说要送他一款名表。我来不及拦住她,她已经准备好礼物,就差送出去。我摇摇头说你好傻,她说等你以后遇到那个他,你也会这样做。
夜里,我被电话吵醒。琳子的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素,他是个骗子”琳子带着哭腔。
“你现在在哪里?”为稳定她波动情绪,我控制自己就要发作情绪,但此时,她已经失控。
“素,他说他四海为家,漂泊不定,等他稳定下来,他会娶我,我相信了,直到今天他未婚妻找上门”琳子哭得更厉害。
唱吧老板从琳子手机里查到我们的通话记录,拨通我的号码,告诉琳子的情况。我找到琳子的时候,她已醉倒在唱吧。
看着琳子心碎的样子,我很是心疼,她说原来爱情像一把刀子划过伤痕疼痛钻心。
琳子辞职了,我和她已失去联系,她和所有人断绝来往,每当唱起《谁明浪子心》这首歌,我便会想,琳子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
耳旁萦绕: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己,哪会孤独,偏偏我永没有遇上,问我一身足印的风霜,怎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