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起来,浑身酸痛。我中考体育加试唯一没有满分的项目就是一千二百米长跑,想想要是当时有昨天那水平,估计最起码是小组第一。
我揉揉腿,下床浑身无力,十分钟刷牙洗脸匆匆忙忙跑去学校。还好踩点水平没有受到影响,刚到教室不到两分钟,开始点名。可能是昨天晚上跑的太凶了,今天少有的刚起床就有饥饿感,我准备以上厕所为借口溜出学校外面去买点早点。杨锃从下面偷偷递过来两个包子,在全班朗读声的掩护下,说“饿了吧。昨天回去没事吧?”
我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看你昨天早上说话挺痞的,怎么跑起来那么怂?”
我不答话,低着头自顾自地啃包子,在心里暗骂,说话和动手完全是两码事好吗?大哥!再说我昨天完全是被带沟里的好吗!老子昨天二十分钟把高中一年的步全跑了。
见我不说话,杨锃只好讪讪地转过头。
我啃完包子里的最后一口馅儿,说“你得罪的人不少啊,这才开学不到半个月就有人在学校门口堵你。”
杨锃干笑着,说“这个是上学期的旧账了。呵呵,上学期期末没堵着我,没想到这群人还挺执着,都过了一个假期了还来。不说这个了。你周末没什么补习班什么的吧?”
我摊摊手,“哥从来没有补习的习惯。”
“那就好,你把手机掏出来。”
“干嘛?”
“加一下QQ和电话号码啊,周末我找你玩。”
“没带,我上课时家里不让把手机带到学校。”
“管这么严?那说一下号码吧。”
一串号码报出,我看着杨锃飞快地操作完成。“行了,回家别忘了同意一下申请,周末等我消息吧。”
两个包子下肚,饭后食困来袭,我盯着盯着书慢慢地头又沉了下去。
周末如约而至,早上八点多我正在家补觉,床头的手机怒吼着响了起来。我看都不看一巴掌拍断,刚沉沉地要恢复睡眠,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杨锃,想起来他说周末要找我玩的,可这他妈对高中生的周末来说也太早了。
“喂。”我生无可恋地接起了电话。
“喂,柳睿,你小子不会还没起吧。”电话那头响起了杨锃的大吼声。
“这就要起了,干嘛?”我无奈地说。
“什么干嘛,不是说好出来玩的吗?你快点,穿衣服刷牙洗脸,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好我知道了,挂了”我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你家在哪,我去接你。”
“哦,你去##那巷口等我就行了。”
“好,你快点啊。”我果断挂掉了电话。
尚未进十月的天气,依然很炎热,我洗漱之后,套了个短袖就出发了。刚到巷子口,就看见杨锃骑着个小电摩正在那里东看西看,我上去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没精打采地说,“去哪啊?”
“上车,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杨锃骑着小电摩带着我一路向北,出了城,景色逐渐由高楼变成了白杨林和一望无际的大田地。这景象我是熟悉的,这地方正是我从小生活的小镇北边的地方,我小时候骑自行车来溜达过几次。我疑问道,“来这干嘛?”
“你来过?”
“那不废话吗?我从小就在旁边镇上长大的。”
“真的假的,那我们邻镇啊。你来这边都干嘛?”
“没干嘛,就骑自行车来溜达过几回。你带我来这干嘛?”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完,杨锃还把小电摩又加速了几分。
一路风声在耳边呼啸,夏天最爽的莫过于兜风了。尤其再是在乡间呼吸着乡间的清新空气。不一会儿杨锃从旁边一条小土路转了弯下了主干道,小电摩颠簸着穿进了林子。穿过这片林子,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杨锃停了下来。
“知道这是啥吗?”杨锃给了个眼神示意让我看前面,说道。
我从小就听说过,这附近最有名的就是“老鳖塘”了,因为当年这有人专门养王八,因此养王八的水塘便被邻里叫做老鳖塘,不过最后亏的血本无归,于是水塘便被废弃了,成了附近村民孩子嬉戏的地方,夏天经常有人来游泳洗澡。眼前这水塘恐怕就是所谓的“老鳖塘”了。
“老鳖塘?”
“哟,来过啊?走吧,游两圈?”
“来过一两回,但没下过水,我家里人不让我下河游泳。”
杨锃唉声叹气地摇摇头,“你说你这种乖孩子还有什么乐趣?没下去过,那会游泳吗?你不会是个旱鸭子吧?”杨锃奸笑着故意激我说。
“不会。”我脸一红,尴尬地说到。
“没事,有我在,保证淹不着你。”说完笑完,杨锃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现在刚早上九点多钟,这水塘里还没有一个人游泳,我和杨锃是第一批。我想起小时候我妈给我灌输的小孩下水游泳多危险,哪哪又淹死了几个孩子,还有莫名其妙的有人在游泳时感觉水底下有人在拉他的脚等等各种不让我下水游泳的例子,我一时间看着水下杨锃越来越往水塘中心游,我就是不动。
转眼间杨锃已经又从水塘中间游了回来,钻出水面,捋了一把脸上的水,踩着水对我喊,“下来啊,怕什么,我就在你旁边拉着你,没事。”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怂,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犹犹豫豫脱掉了衣服,学着杨锃,也跳起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本来以为很简单,下水之前我还特意回顾了一下游泳的动作要领,但没想到真正一到水下立马整个人是懵的,喝了一口水之后我踩到了塘底,一个蹬腿弹出了水面,才发现我这一个猛子根本没扎下去,还在水塘岸边附近的浅水区,杨锃在旁边笑的好像是他呛着水了一样,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我的胳膊,“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没事。”
“那你自己先在这边玩着,我再去游一圈,你别往中间水深的地方跑。”
我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肯定不往中间跑。我在原地站着,看着杨锃又游了一圈回来,我又游不了,甚是无聊,说,“我们上去吧。”
“好吧。”杨锃爬上岸,拉了我一把。我们抖抖身上的水,甩甩头发,就这么湿漉漉地把衣服穿上了,这天气反正一会也就干了。穿鞋的时候,我才发现,脚下被水塘底的小石头扎破了一个小口子,现在才感觉到火辣辣地疼,我套上袜子,装作没事一样。
衣服穿好,杨锃却不去推他的小电摩,反而拉着我继续向北边走过去。北边有一个大概两层楼高的大土堆。我知道那是这附近有名的“双骨堆”。小时候我妈和我讲过很多关于这个“双骨堆”的传说。其中自然不乏灵异吓人的。
我是有些敬畏鬼神的,但作为一个男人对这种东西即使心里敬畏表面上也不能怂。我还是壮着胆和杨锃到了这个大土堆前。土堆上早已长满了草,且不知已经枯了又生了多少个春秋了。据说这是一个夫妻墓,但听我妈妈说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盗了,而且被盗之后有很多人进去看过,说里面漆黑一片,雨水下渗全是臭泥巴,后来政府就把墓口彻底封死了。
杨锃执意趴到上面去看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也跟着爬了上去。上面和下面没什么区别,也都是土,不过有一个很大的下陷的坑不知道是为什么。上去后风吹过脸颊,总感觉阴风阵阵,往坑里一看好像看到了类似于衣服之类的东西。我赶紧拉着杨锃下去了。
我壮着胆心想不能给马克思和毛爷爷丢人,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于是跑到墓前的石碑前看了看。墓碑上的字已经很模糊了,有些甚至已经不能识出,只大概地记得意思好像是说这是一个夫妻墓,姓李,清朝时候的人了。看着看着,一阵风吹过,土堆上的草沙沙地响,这旷野千里,四下无人静的出奇,虽是大白天,但总觉的有些不妥,我偷偷跑到杨锃的身后,在他耳边突然大声去吓他一下。
“你大爷的。”他被吓了一跳,一个土块扔过来,我大笑着向小电摩那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