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四十了,还没碰过女人,这是他心里最遗憾最自卑最放不下的一件事,为此他觉得自己很不爷们儿。
过了适婚年龄,就像是过了期的食物,没人要了,对于屋里有个女人这种期望越来越低,再加上近年来彩礼节节攀升,这种念头就彻底打消了。
谁知,村里的人越来越拿他开涮。
“这彩礼,谁娶的起啊,干脆打光棍,人家二狗不过的也挺好?!”
“哟,二狗,刚起床?这太阳都晒沟子了,你不会被窝里藏了个娘们儿吧?”
“二狗,俺家狗子下崽了,给你留一个咋样,夜里好歹有个活物暖暖脚”
每次被耍以后,都是一群人前俯后仰的笑,二狗就是他们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对此二狗也习惯了,可是最近隔壁老陈头不知道从外地哪里,领回来一个女人,虽然长的不咋滴,可这让同为光棍的老陈头一下子扬眉吐气了,走路背着手还哼小曲儿。二狗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儿都是斜着的。
最可恨的就是半夜隔壁总传来木床吱吱呀呀晃动的声音,直晃的二狗心烦意乱,恼怒过后,二狗越来越失落,自己过了大半辈子了,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更不知道夜里搂着个女人是什么滋味儿,他决定,他要做一件事,一件成全自己生而为人的事。
二狗拿着存下的积蓄,去城里转悠了两天,终于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二狗在那个红灯闪烁的小店斜对面,蹲到天麻麻黑,他掐灭最后一根烟,扫视左右无人,拍拍屁股进到店里。
玻璃门里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立刻迎了过来。
“大哥,来按摩啊”她笑盈盈的把二狗摁在椅子上。
被她摁着的肩膀一阵酥麻。
二狗很不好意思,搓着手,眼神在女人的身上来回飘忽,哼唧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女人爽朗地笑了,说,我懂。就拉着他转过屏风后面来。
她让二狗去洗澡,二狗出来的时候,看见女人往嘴里塞了一把药,喝口水一昂头冲了下去。
二狗心想,保护措施做的还挺好。转眼的功夫,女人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二狗倏然看见女人的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像一条小蛇爬在她身上,两边是密密麻麻的针脚,触目惊心。
女人看二狗呆在那里,直挺挺看着自己,瞬间明白了。她合上衣服,坐在床头,说: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原来,这女人以前也有个幸福的家庭,后来男人迷上了赌博,她就有了生不完的气,家败光了,自己也气病了,做了开胸手术,一辈子也离不开药,祸不单行,唯一的女儿,叛逆期因为反感这种家庭氛围,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女人万念俱灰,守着这个小店,做着这有色的生意,活过一天是一天。
二狗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被老天遗忘的人,没有安排亲情也没有安排爱情,过的孤苦伶仃。但他现在觉得,这女人比自己更惨,好歹自己没有得到过也无所谓失去,可这人世间最苦的事,这女人都经历了个遍。
他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怜悯,唏嘘不已,只是这下半身,再也找不到刚来时那火急火燎的感觉了。
女人上来要脱他衣服,他下意识躲闪开,女人噗嗤笑了,问他是害怕她身上的伤疤,还是觉得她可怜不好下手了。
二狗讪笑着,不置可否,他呼地扔到床上一个东西转身跑出了店门,慌慌张张差点被门槛绊倒。二狗下不去手,他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压的他喘不过气,像是趁火打劫,像是欺凌弱小,就是不像他想像的那个劲儿。
二狗赶在天亮前进了村,谁都不知道他昨天去了哪里,干了啥。邻居晚上照样晃床,村里人照样拿他开涮,可二狗突然高兴了起来,他也开始背着手走路,哼小曲儿。
那卷钱虽然不够她转行的,但是至少够她可以在不舒服的时候,关上店门歇一歇。
想到这里,二狗得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