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读《诗经·著》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我也会在闲暇之时去追追电视剧,前段时间“复习回顾”《知否知否》时,看到顾廷烨迎娶盛明兰的剧集中有一首迎亲诗,又称为“催妆诗”很有趣,于是记下:金车欲上怯东风,排云见月醉酒空。独自仙资羞半吐,冰资露白借微红。而催妆诗也是古代婚俗中的一个有趣环节。催妆,谓女方出嫁须得男方多次催促,才梳妆启行。催妆要多次:婚礼前二三日,男家下催妆礼,有凤冠霞帔、婚衣、镜、粉等。而催妆诗则是新娘出嫁当日,新郎作诗,派人传达至女方催妆,催促其早早上妆,上轿出门成就周公之礼,催妆诗可由新郎作诗也可由宾相代作。这是正规雅俗之一,但是《诗经》的民歌俚趣中有一首在婚礼上由新娘或者伴娘所咏的诗歌,那就是《著》。

“俟我于著乎而”、“俟我于庭乎而”、“俟我于堂乎而”,迎娶之日,新郎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走入新娘家,生怕行差踏错,步步小心,时时留意,又似进贾府的林黛玉,“俟”默默等候,可是心里紧张着急,怎能平静?“著”指大门与屏风之间的地方,《尔雅》释:“门屏之间谓之宁。”而“宁”即“著”。如今讲究的独家小院在建筑设计中也依然会保留这样的风格,不过是屏风换作了照壁,门与照壁之间的空间就是“著”。古时候,在新婚前礼俗中,男女双方不能擅自见面,紧张的又何止新郎呢?新娘在闺房中,隐隐约约透过屏风看到众人簇拥着新郎进入家门,她也是桃面泛羞。“庭”和“堂”比之“著”更距离新娘近了许多,地方也敞亮了许多。近了,近了,新郎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近了,走近了新娘,走近了他心中的女神,新娘也慢慢走近了自己的婚姻,两人也走近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充耳以素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充耳以黄乎而”,随着新郎脚步的走近,新娘她终于可以细细地观详新郎的装扮。“充耳”,古代男子的一种冠饰,从冠的两旁垂下,悬在耳边。将充耳系在冠上的杂色丝线上,而丝线垂到耳边打成一个结,“素”、“青”、“黄”具有东方古朴自然的三色,均有吉祥深厚的涵义,“素”为君子品德的底色,“青”生机勃勃的象征,“黄”天地玄黄,万物之始。在终生重要的日子中,男子也静心打扮,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尚之以琼华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琼华”、“琼莹”、“琼英”,琼是赤玉,贵者用之,这均为玉石,古人尚玉,石之美者,常比兴天之恩赐与人之品德,君子温润如玉,女子娴静如玉。新郎的用心装扮,看在细致的新娘眼中,她很满意,也很得意,终于嫁的如意郎君,她对日后的生活充满憧憬和信心。

全诗三章重章叠唱,每句只易三字,动作的徐,心情的疾,不同以往用“兮”语气词做结,更换为“乎而”,一吸一呼,深呼吸,缓解紧张,羞涩舒畅,有节奏地唱咏,又似新郎新娘共同跳动的激动的小心脏。

新郎的催妆诗与新娘的待嫁诗,一唱一和,好不融洽,胜却了如今众多的低劣伤人的婚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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