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世界的路越走越宽广,无限地伸展,高速公路,高速铁路,让我们生活的空间和思想的时空在不断地向前,向前,但是我们还是离不开我们脚下的路。
我想当然地认为路的变迁在于迁,是一种放弃,一种更新,其实不然,在江南水乡,由于水流和桥梁的缘故,江南的路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造,古道被融合了,现在的乡村道路都是在原有的路基上改造的,所以江南水乡的古道基本已找不到踪迹了。
遥想先祖时代,路的开辟非常不易,几代人走的是同一条曲折细小的小道,一站一站地走,绕过桑田,涉步小桥,从童年到老叟,一生来来回回地走,走着走着就消失了,然后又一辈人继续走,又继续老去,不思路的改变。路不变,思想不变,生活的圈子不变,人生也就不变。生活就是在路上艰难地来回穿行,永远也没有任何的希望。
记得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家乡的路还是那样的古道悠长,乡人出远门可要念出一大窜村子的名字,一个村一个村地走,然后便是另一个小镇,小镇的那里或许是还有一个小镇,也许你不知不觉的地来到了一座城市。
这路永远也不会冷落,总是人来人往,因为每一段主路的边上还有无数的小道,像树叶的胫脉一样从四面汇总,主路上永远是熙熙攘攘的。
从寻找古道中我得到的启发是,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一个人,都有其历史的轨迹,不会说变就变的,变要有基础。所以我们总要回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要认识和尊重历史的轨迹,虽然不平直,虽然不漂亮,但是必须认可。
探寻古道的行动是失败了,非常遗憾,我记忆中的古道已经无可挽回地消失了。但几天的东奔西跑终也没有白跑,收获不小,尽管路消失了,而古道上的石桥犹在,给我这颗失落感的心地里注入了丝丝的安慰。
古道虽然不在了,然而记忆深处那弯弯曲曲的桑榆古道依然婉婉地在我的脑海里千迂百转,把我的思绪带回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
以小镇为中心,东南西北通过桥梁、古道向四面八方伸展。主要古道有东出虹桥经显红至化坛桥可达练市。东北出东双林后坝可达洪城,再往东至乌镇和马腰、东迁、南浔。西北出沙机煽经漾滩可达赵家兜,西出西高桥至长生桥可达重兆及新兴港。向南出阳道桥经花城和儒林可达善琏、含山,另一路经石淙可达新市。北出万元桥经闵婆桥经履塔页西阳到丁泾、坞塍、三田漾三济桥出太湖。而出化成桥经渔婆桥和亭子桥至罗汉寺可过旧馆。
双林镇就是通过这些悠悠的乡间小道与周边的各个小镇连在一起的,并且经过这些桑榆古道走向四方的大中城市。
记得我们青少年时就是通过这些古道到湖州以及南浔的,因为一般出远门都要乘航船走水路,所以旱路很难得走,跑得最多的路就是双林到旧馆的道路,就是双林出渔婆桥、亭子桥、罗汉寺到旧馆的那条路,这是一条石板小道,是清代顺治年间由民间集资建成,这条道路是双林到湖州的一条重要道路。因为那时双林尚未通公路,坐轮船又太慢,所以年轻人宁愿多走些路到旧馆去坐汽车到湖城。走路尽管很累,也爽快着。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些古道还在,上世纪未与本世纪初,随着乡村公路的快速发展,古道也随之消失。我曾经想,为什么不保留古道而重新开辟新路呢。这里就有一个路的发展过程了,原来,在江南水乡,找一条路趾不容易,其实路就是村与村的连接,镇与镇的沟通,然后再走向更远的地方,选一条路需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还要考虑到水的阻隔和桥的选趾,虽然条条道路通北京,但是条条乡道都像河流一样地不断地汇向主道,真正的主道是永远存在的,这路的变迁,以便为主,而迁只是少量的,不会大规模的迁易。当然现在的高速公路已经打破了这个概念了。
古道消失了,而桥还保存了一些。虽然乡村公路由古道而来,但是依然还保留了许多古石桥。这里我不一一例举。比如双林至旧馆的化成桥雄跨塘河,渔婆桥已经改成水泥桥,但亭子桥和北亭子桥还在,罗汉寺的芳广塘桥保存完好。
双林到练市路上的虹桥、化坛桥依然挺立着,济渡众生。
南面还有儒林的前营桥保存良好。
双林三姐妹桥曾担当了双林出湖城与南浔的重要通道,今天依然在发挥着普济众生的作用。
这一座座古桥,还有那残留的一点点古道是水乡人的心底的风景,留下这些风景让人们记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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