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张家浜很久了。
对于一个钓鱼人来说,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有小鱼就有大鱼。
经常从张家浜路过,真是一浜好水:水体缥碧,树影婆娑,几只向天歌任意东西。岸边平坦,是天造地设的钓位。
可惜这一段被人拦住养鱼了,不得垂钓,可以过过眼瘾,可以有个念想,每次经过张家浜,都会想:什么时候能钓一场,哎,那就可棒了!
走过之后,张家浜就沉睡在记忆深处,我还有别的去处。
小杨,一个朋友,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张家浜围栏拆除,可以大展身手,窝子给你们打好,位置拍照发你。
大喜过望!虽然嘴上说不要因为任何正事耽误了钓鱼,到还不至于翘班。
虾米也收到消息,合计一下:晚上张家浜轰轰烈烈干一场。
十一月,天黑得早,到张家浜完全黑透。背着渔具,打着手电,叮叮咣咣,两个夜行人,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诧异,我们很兴奋:大板鲫,大板鲫,连杆,爆护。
找到位置,记号很明显。小杨真的很周到!
支好架子,上线,做饵,软软黏黏刚刚好。
安静下来了,一杆一杆抽一些饵料,诱鱼更快一些。光柱打在水面上,没有一些波动,比起白天更容易抛准。我喜欢精确,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对面几户人家亮着灯,应该是厨房,人走来走去,他们吃饭有点晚,嘎嘎们,向天歌,狗还有鸡都默不作声。
雾气开始在河面上袅袅婷婷,薄薄的一层,漫过来,轻纱一样婉转流动,我仿佛听到《喀秋莎》悠扬断肠。我不是草原的雄鹰,然而此时唯有《喀秋莎》最为贴题。
冷气从水里一丝丝游走,到脚下了,脚心凉嗖嗖的。凉气是长脚的,到小腿了,背上也有凉凉的感觉,慢慢凉到冷了。
抽了那么多杆,用了那么多饵料。浮漂在水里还像定海神针一样,没有一点信号。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咄咄怪事。
是饵料味型不对,是线组用得太粗,是子线过长,还是鱼儿没有到开口的时间。
钓不到鱼的时候,我们就会分析各种各样的情况,还是这样的钓组,该上鱼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安静,安定!多点耐心,多点等待!
对面人家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嘎嘎有时会叫一两声。有人从村里走过,一只狗开始吠叫,紧接着一村的狗连起来,很暴躁,猛烈,又似乎有些缥缈。然后消停了,最终寂静。
月亮艰难地爬上来,也许不能说艰难,我好像一直盼着月亮,又似乎没有那么执迷。月光洒在河面上,我相信它一定是来增加凉度的。每一根头发都好像沐浴了来自冰箱灯光的寒冷。
浮漂还是一动不动,村庄安静,世界安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两盏灯,当然还有无边的月色,美丽的张家浜。
应该不会有鱼上钩,它们太聪明。
虾米知道及时止损,什么时候说收手就能收手,即使还在上鱼他也能做到。我总以为下一杆一定会有,我总给自己莫名其妙的希望和信心,然而我也知道,结果有时真就那么无情。
收拾东西,一点都不要拖泥带水了。伸伸木木的老腰,跺躲发凉的脚板。
打着手电,背着渔具,叮叮咣咣。月光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夜钓张家浜,似乎钓了个寂寞。然而我依然对张家浜有着一种痴迷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