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母,如何对校园暴力防患未然?

每次看到关于校园暴力的事件,都气得义愤填膺,早就想写一些关于父母如何防范校园暴力的文字,在心里转了几次却一直没时间写出来。

前段时间又密集出现几起校园暴力事件,在电视上看到好几位母亲在孩子被同学致伤致死后,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我为他们的悲伤和孩子受到的伤害一掬同情之泪的同时,也恨他们作为父母,太过粗疏大意。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学校小社会,相对单纯,但并不是世外桃源,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的觉察与知情,直到无法逆转的伤害与致死发生,才如梦初醒大惊失色,他们一般会说工作忙,没时间……可是作为父母,难道还有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更迫切的事吗?所以不能不说他们也有责任,当然这并不能作为学校推卸责任,施暴者减免赔偿的借口。但作为父母,你养一两个孩子尚且能发生这样的闪失,一个班几个老师带着好几十个孩子,你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学校就觉得可以不闻不问高枕无忧万无一失了吗?

那天在一个写作群里,谈到校园暴力这回事,有人说“一个人长大,谁还没有受过伤?”我深有感触,其实可以说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遭遇过不同情形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有些人既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只是有的小小不言,打一巴掌骂几句可以很快忘却,有的却伤害严重,影响深远。

说实话,我是个不爱惹事的女孩子,尚且曾经遭遇校园暴力。那天有个网友说校园暴力也是“苍蝇不叮无缝蛋”,我恨不得上去给他个耳刮子,我穿得破烂长得难看,性格懦弱学习不好……就成为你施暴的理由了吗?难道人家女孩穿得性感点你强奸就有理无罪了吗?

我七岁的时候,和一个十三岁年年留级的男生坐同桌,他在班里连老师都不怕,简直就是学校的“鬼见愁”,他见谁打谁,照这个网友的说法,全班孩子都是“有缝的蛋”了。后来与他斗智斗勇,终于降服了他,这段经历详细记录在我的文章《七岁那年,我狠狠打过一架》里。

然后初中时候,遇到一个非常无耻的邻座。大概那时,我时常穿着姐姐们穿剩的破烂衣服,到现在姐姐们都比我大了两号,可想那时大我五六岁的姐姐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是个什么傻样,不知怎么就让他看不顺眼了,每天骂骂咧咧羞辱我。告诉老师几次,老师批评他,他却变本加厉,使出种种阴损下作的法子羞辱我。十几岁的少女,既不能跟他拿那些无聊下作的脏话对骂,也不能象小时候一样姿态难看地跟他打一架,那段时间对我造成很大困扰,那时好在学习过硬,老师看到影响了我的学习,就给我调了座位。我的父母就象许多事件里那些家长一样把孩子送学校就万事大吉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少女,那个时候我多么想有个哥哥教训他一顿啊!

我曾在《恶果》里写过,与他二十多年后在同学家宴席上的再见,他敞着短袖衫的扣子,用脏兮兮的衣服前襟扇着凉走过来,我在诧异是谁这么没教养在公众场合这样随便,有同学向我介绍说:“你不认得他是谁了吧?他变化最大,好多同学不认识他了,他就是×××呀!”因为近视待他走得更近,我才看出他面目狰狞,头上寸草不生,就象刚从监狱里逃跑出来的犯人,头上脸上象雨天池塘里雨点打出的水坑一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此消彼长地摞满了脓疮和疤痕。我一阵恶心,决绝地转身而去。如果以前我一直当他是年少无知,现在我确定无疑地相信,这二十多年,他一定也没干过什么善事。在医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他这个样子除了上帝的诅咒都无法解释。他曾是长相帅气的少年,如今成了严重长残的大叔,长期的作恶,一定会在一个人的面目上留下不可掩饰的痕迹。我都懒得幸灾乐祸,只是这样的人,我不想再认识一次。

鉴于这样的痛苦经历,女儿一开始进入幼儿园,我就十分关注不让她受到暴力侵害,对于成人来说也许只是挨了几次打,受过几次骂,但对幼小孩童来说,可能就是非常严重的伤害,却又无法表达出来。有个群友曾述说她为了生意,很小的时候就把儿子送去贵族学校寄宿,因为年纪小常被小朋友欺负,她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只是烦孩子的胆小懦弱一说去学校就哭闹,根本没有顾及到孩子已经出了问题,竟然还逼着孩子上到二年级,直到孩子出现了自闭现象,再也不去学校,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她那个悔呀,后来停了工作陪着孩子待在家里。

中国的传统倾向人之初性本善,西方倾向人本恶,但我认为,人生之初恰如天地初衍,不过是一片混沌,给他什么教育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才开辟鸿蒙,为恶为善。就我所遇大部分施暴孩子的家长都不是什么好鸟。

女儿两岁,刚上幼儿园没几天,回来发现她白白的小胖手上,被人抓破了好几个指甲印,一问是一个叫孬孬的小男孩抓的。第二天我去找老师,老师说她们也很头疼,全班小朋友被他打遍了。这孩子特别霸道,每天一家五六口来接,一个比一个不讲理。前两天把一个小朋友的鼻子都差点咬穿了,一家子虚情假意道个歉就完了,人家不依还跟人家吵架,后来还是幼儿园出医药费安抚了那个家长。可要是这孩子在园里有一点磕碰,他们家就上窜下跳,大吵大闹。一听这个状况,我心里特别不爽,但还是决定先找孩子的家长。果然下午接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和孩子妈都来了,我上去说明来意,请他们管好孩子,孩子妈还道了个歉,结果其中一个高大胖壮满脸横肉的老太太也不知是奶奶还是姥姥,立刻说他们家孩子胆子可小了,从来不惹事,除非别人招惹他,让他发燥了。我一听这睁着眼的瞎话,知道多说无益,抱着孩子转身就走,背后传来老太太得意的笑声。当时女儿在班里是最小的孩子,我只好嘱咐老师多关注女儿,谁知过不几天,女儿玫瑰花瓣一样的小脸上又抓了好几个流血的指甲印,我气坏了,而且果不其然又是那孩子干的。我跟老师说:“你管不了他我来替你管!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打他。”老师见我发了怒,也特烦他,就答应了。第二天我提前到班里,去了一把把那个孩子拎到卫生间里,关上门,他居然举手打我,我趁势抓住他的手,让他动不了,他叫唤:“我告我奶奶!”我淡定地说:“告你爷爷我都不怕!”他才老实了,显出害怕的样子。我装出狠狠的样子说:“以后再敢打小朋友,抓小朋友,把你两个小爪子都给你剁了,听见没?”说着伸出食指,从上面劈下,比划着要剁他的样子。直到他乖乖地点了点头说:“不了不了!”我才放他出去,老师说从那以后这样的事件少了很多。

小孩子并不是不懂事,如果他的家人没有给他适当的教育,纵容他施暴于人,作为受害孩子的家长,我认为有权利有责任为自己的孩子找回公道,也有权利有责任代替他的家长教育他一下,这对施暴的孩子同样有好处。如果每个家长都在自己孩子遭遇暴力的开始就管教施暴者,他自然会知道世上规矩不是他家定的,会及时阻止他从小霸王变成黑老大。

在所有地方,都会有恃强凌弱的人,女儿上了一年级,班主任老师性格温和,说话慢声细语,班里淘气的小男孩格外多格外淘。

体育课上要用跳绳,我给女儿买了一条漂亮的,她高兴地带到学校,中午回来却哭丧着脸,小手上、脸上被抠破了好几处,跳绳的把儿也掉了一个,我惊问女儿怎么回事儿?女儿哭着说,他们班有个叫东东的小男孩,课间抢她的跳绳,她没给,他打她抠她还拽坏了她的跳绳。下午送孩子我找了老师。老师说这个孩子非常淘气,老是欺负同学,第一天上学,就把别人的头打破了,他妈妈挺不讲理,最后老师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师答应批评他,我也就没再追究,不料老师批评他,他转头就又打了女儿,还扬言女儿告一次他打一次。我决定找他妈妈谈谈,总要先礼后兵。等了好几天,我终于见了他妈妈。他的妈妈吊梢小眼睛,白多黑少,尖嘴巴,涂着血红的红嘴唇,一脸泼辣相。一说话露出两个突出的门牙,象只凶巴巴的大老鼠,我硬着头皮上前跟她说起,让她管管孩子,她没听我说完,咧嘴一笑,极快地说:“我家孩子从来不惹事,肯定是你家姑娘把他惹毛了。何况我又不是没给他买跳绳,他抢你家孩子的干嘛?”最后她不忘强调一句:“肯定是你家孩子不知怎么惹着他了!”遇上这样的奇葩,我懒得再说,“你家孩子不惹事,也不知道谁家孩子第一天上学就打破了人家的头?也不知上学这几天,老师叫过你多少次了?”撂下这几句话,我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第二天,我径直去教室,把东东拽了出来。他长得瘦瘦小小,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痞气,跟他妈妈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象一只小老鼠,有点委琐。我问他为什么打我女儿,他嗫嚅地说不清楚,小孩子到底还没有他妈妈那么无耻。我严厉地对他说:“你打甜甜好几次了,我告诉你,下次你再敢打她,你这两只小爪子就别想要了,听见没?”说着比划了一个砍剁的手势,厉声说:“我非给你剁了不可,听见没有?回答我!”他眨巴着小眼睛,似乎在看我是不来真格的,我盯着他不动,他终于服了软,说:“听见了!”从此他再没敢欺负过女儿。

他们班里另一个特别淘特别爱打人的小男孩叫重阳,据老师说他动不动就打人,一叫家长,他爸爸就用皮带抽他,可是不叫家长,批评半天他一转眼就当耳旁风,用老师的话说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不知羞耻,因此老师对他头疼万分。其实这是个聪明俊秀的小男孩,每次我去接女儿,他都会跑过来,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圆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睛问这问那。有一次他羡慕地说:“阿姨,你对甜甜真好,你不打她吧?”我说:“嗯,我为什么要打我女儿?”他挽起袖子让我看他身上的伤痕,说:“我爸狠打我哩!”我真是心疼这个孩子,只好引导说:“你听话点,不就不挨打了。以后别老惹事了。”

谁知升了三年级,他坐在女儿的后座,不几天,女儿就很苦恼地说重阳上课总拽她头发,骚扰得她课都上不好,她下课说他,他还打她。看到女儿苦恼的样子,这次我没找老师,直接就找到重阳,因为我觉得他本质并不坏,只是从小在暴力中成长,习惯了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果然,我叫他出来的时候,他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问我:“阿姨,你找我什么事?”我说:“你欺负甜甜了?”他却说:“没有呀!我逗她玩呢!”我说:“你上课拽她头发下课还打她,就这么逗她玩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说:“你爸爸打你你疼吗?”他点点头,我说:“你打别人别人也疼呀,是吧?而且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女孩子的,你怎么倒欺负起女孩子来了,丢不丢人?你记住,以后你打甜甜,阿姨可不让你的。上课也不能骚扰她。”他答应得很爽快,说:“我以后保护甜甜,不打她了。”后来果然他没再打过女儿,而且每次我去接女儿的时候,只要他看见,就会飞快地去找女儿,一路大叫:“甜甜,你妈妈来接你了!”这是个多么需要温暖的孩子啊,其实给他些许温暖,他也许就会不一样,我曾想跟他的父母谈谈,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来接他。

六年级的时候,女儿还遇到过一次校园暴力。那时候她们班里女儿说最厉害的已经不是东东和重阳了,一个叫小宇的孩子,一下长得很高,下课老找茬儿打同学。他们分在一组打扫卫生,他每次都不干,女儿说他,小宇不听,说脏话,还打了她,女儿气坏了,我一看女儿苦恼的样子,安慰她说:“没事,完了妈妈去找他!”女儿担忧地说:“妈妈,他比你高多了,你敢去吗?”我心里也有点嘀咕,但在女儿面前,我笑嘻嘻地说:“为了我女儿,妈妈都敢手刃老虎,还怕个小男孩!”去之前我想了想,平时班里孩子对我都很尊重,他再高毕竟只是个孩子,谅他不敢动手,而且我理直气壮啊!下午到了学校,我问哪个是小宇,重阳立刻叫过来一个瘦高清秀的小男孩,他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比我高了将近一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逼在墙角,冷冷地盯着他,在我强大的气场面前,登时他气焰就矮了下去,我心里一松,觉得他没那么难缠,大概也就是小男孩一下长大了,想找下存在感,所以也不想难为他,只问他:“你为什么打甜甜?”他狡辩没有,结果围了一大圈的孩子们七嘴八舌这个说:“我看见他打甜甜了!”那个说:“阿姨,他也打我了!”我说:“听见了吗?你在同学们眼里是个什么样子?男生长得高大是为了承担责任,爱护女生,你倒好,看看多少人都说你打他们了,这就是你的本事?”我对围成一圈的孩子说:“以后他打你们,你们合起伙来,使劲打他,听见了吗?”孩子们欢呼:“听见了!”我又对他说:“小宇,你听着,”同时扫视了一圈围在周围,都长得高大起来的小男生,“你们也听着,谁敢欺负甜甜,下次再让我听到,可就不是阿姨这么温和地来找你们了!”他们一个个点着头离开了。

我要在女儿一开始受到欺侮,就出面制止,因为如果一个孩子总是被施暴,他自己就会由隐忍进而觉得理所当然,最后很可能习惯性地成为别人施暴的目标。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孩子,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旦对自己的孩子施暴,作为父母,要尽量做到防患未然。

第一,一定要多关注孩子情绪变化,在孩子觉得受到困扰的时候,就要出面干预,不要等到出现不良后果的时候才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第二,在处理孩子遭遇校园暴力的时候,也要因人而异因材施教,在保护自己孩子的同时,尽量不要伤害到别的孩子,以威吓震慑为主,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给予好的影响和教育也不要吝啬。

第三,遇到已经近乎匪类的孩子,在后果发生之前,学校管不了,法律管不着,你跟他讲理又是秀才遇见兵的时候,不妨多找几个长相有威慑力的人助阵,能威吓见效见好就收,如果不行,在不打伤致残的情况下,给一顿胖揍也未必不可,但千万别打得性起,收不住了。我不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也不信一味的鼓励表扬讲道理能教育所有人,喜欢使用暴力的人是因为迷信暴力,他就是觉得道理软、拳头硬,所以让他屈服最好的方式也是暴力。但千万切记,重要的话说三遍——不要触犯法律,不要触犯法律,不要触犯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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