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约莫是极短的,从承载记忆的开端到放任记忆横流的末尾,你能回忆起多少琐事?
时间大概也是颇长的,从刚到黑漆小木门的老门环,又至贴着横幅已经可以用手够着的门梁,你知道自己身子骨拽长了多少。
时间嘛,不过老房的过往,不过稚孩的成长。
出了过道的大街兴许是幼小有作为,上个过道口的石墩上,还需要双手撑起身子骨,右腿搭在石墩台面上,咬咬牙一蹬腿,也就是爷爷皱纹变得柔和的功夫。
兴许同坐的几位大爷会用油亮的手掌,从大衣的左胸口袋捻出一根褶皱的烟卷抿在嘴上;旁边会有一个同样油光的手搓开火柴盒,捏起一根火柴棍,往盒子边的擦纸一刮,凑到烟卷前,也不过烟雾随风飘散的功夫。
侧过头还有些晃眼睛的日光照着影子,低声喘气的老马拖着木车,挨着鞭子,等一阵水声绽到耳边时,影子倾斜到需要歪着头看了。
日头奔着明天走了。
各家大爷领着,抱着,背着我们几个,回家填饱肚子。
朱红色桌椅在记忆里加了些许墨汁被浸的有些韵味。
灶炉上鲜艳的火苗都有些萎靡不振,在里边黏着蜂窝煤不肯绽放。
神台上的高香土味都没了,只能看见烟雾缭绕至半空,飘散在了傍晚的火云里。
高出西屋好大一截儿的石榴树,摸到了几只雀儿,晚风逗弄了几下就飘走了。
白薄纸即使紧贴着窗户框子,却也被轻风抖动不停,好像飞虫弹动着翅膀不肯离开这里。
搪瓷杯中的茶水也被一圈圈水纹覆盖,飘起来的水雾竟也变了终点,不知道到哪了。
出了过道口往右偏头看,我们能看到零食摊又摆上了新玩意儿。爷爷它们能听到到牌友嘈杂闷声的“八万,九条,杠……”的音符。
太阳和向日葵都变小了,涂在了房子外边的墙上,分不清哪些是向日葵哪些是太阳的我们都叫那里是小太阳。
那里有秋千,有玩伴,有小刀铅笔,有老师我们。
雨滴浇灌着太阳亦或是向日葵,待它回过神来,熟悉的面孔好像又变少了。
秋千上坐着的孩童兴许都没有变,悠然荡漾在暖风里的绳子跟着它们,徜徉到了笑声的海洋。
院子里不知名的高树,叶子吵闹的哗哗作响。
你和我的时光,翩翩难忘。
你说呢?
站在路上的人驻足回首,作何感想?
约莫,大概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