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的也是,从事商业一定得把这玩意琢磨透,不然做不出什么好产品来。其实做产品就是在考验你对人性的理解程度,你理解的够深,就能轻而易举的抓住用户的心,在竞争白热化和同质化的红海中脱颖而出。”黄志忠讲得眉飞色舞。
“但也得同时做到反人性。”珀西特意在“反”字加重了语调。
“哦?此话怎讲。”黄志忠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你刚才说的是顺时针人性,对用户的人性进行推波助澜他们就会对你的服务产生极大的依赖感。但对于创造服务的团队来讲,他们必须得反人性。也就是说当你的竞争对手都想到的地方,你就要提前想到,并提前做出反应,方能展露头脚。绝大多数人能想到的地方,就是人性趋之若鹜的地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学会逆时针思考。做到反人性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动情之处珀西眼中闪着光芒。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也算是考验创业者的认知界限吧。”
“那你知道伪认知吗?”珀西问。
“伪认知?”黄志忠惶恐道。
“伪认知大多发生在学院派身上,习惯知识拿来主义的人普遍存在伪认知的弊病,简单来讲他头脑中的认知不是自己实践得来的,也不是自己悟出来的,而是从其它客体获取的。通常这个客体就是指你的老师,你的长辈,书籍等等……不是说这个认知途径获取的知识就是假的,只是这样的认知程度会很低,举个例子,我是个投资人,我面前同时坐着ab两个创业者,他们找我要钱。那么我就会问问题让他们回答,我问他们:天使轮你们会找谁拿钱。a说天使投资人。b说我觉得能给你钱的就是你的天使,这个天使可能是任何人,他可能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住宅附近的有钱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职业投资人。让他们回答问题的意图并不是考验他们对待这个问题本身的看法,我是在看他们心智中伪认知的成分有多少。很显然,a的认知程度会很低,因为学院就只告诉他:天使轮融资要找天使投资人拿。伪认知如果在一个创业者心智中占据主导地位,他是成不了气候的。原因很简单,他极度欠缺对规则变化的应变能力,而认知界限程度高的创业者就不一样了。就像b,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创造规则的人。”珀西说道。
“哈哈哈,我更感觉珀西像一个天使投资人,而不是一个Python工程师。”黄志忠惊奇的眼神中夹杂着兴奋。
“我倒觉得是兴趣使然。”珀西一脸轻松的说道。
“嗯,你这点和我搭档的看法很一致。他经常向我普及一些天赋决定成败的观点。不过最近他的目光转移到兴趣上来了。”黄志忠说道。
“你是说你的合伙人吗?”
“是的,他叫王林白,身材魁梧的很。”
“那你还挺幸运的,证明他在思考。”珀西道。
“或许吧。”黄志忠说着目光转向有些昏暗的车外,那里有山河湖海,不过转瞬即逝。又过了一会儿,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中国是做人工智能最好的地方?”
“是的。”珀西用双手搓了搓疲惫的脸颊接着说道:“主要是得益于中国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遗留下来的大数据。中国网民基数和数据积累是任何国家无法比拟的。你知道深度学习就是学习的数据。可以说没有大数据就没有深度学习,没有深度学习就没有人工智能。”
“说到点子上了。”黄志忠笑着称赞道。
“你觉得人工智能最大的细分领域在哪?要知道现在的人工智能领域非常琐碎。而且这中间一定会有许多泡沫。”珀西问道。
“泡沫在所难免,在任何时代都是,不过精明的创业者和资本家会在泡沫破碎之前带着结果离开。”黄志忠道。
“不过精明不是英雄该追求的,卓越才是。不是吗?”珀西眼神极为凶狠的说道。
“确实是,精明只能让一个创业者和投资人实现财务自由,并不能让他们卓越,成为引领潮流的英雄。”黄志忠说道。
“从分布占比来看,机器人、计算机视觉、神经网络、图像识别、语音识别这五个领域是重头戏,从这个分布状况来看,机器人绝对是重中之重。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在中国有十家人工智能创业公司就有四家和机器人扯上关系。”珀西说道。
“我们的切入点是语音识别。之所以选择这个领域是因为我们擅长。但并不代表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语音识别领域。”黄志忠道。
“嗯,你的商业觉悟很高。最起码不会随波逐流,不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什么最大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自己有没有兴趣,有没有做好它的天赋,现在员工工资都发不起了。”珀西道。
“这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但这种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说罢双方又陷入沉默。而通过一番了解之后,黄志忠渐渐习惯了珀西的突然沉默,就像习惯了他不可阻挡的激情。就像习惯了他自己一样,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却好似统统经历过又在他的心尖悄悄流逝着……所以他不能平静,内心巨大的不安让他来回拨弄着手机,黄志忠点开自己的社交主页,然后合上,点开又合上……
而在他们中间流动的只有列车噔噔噔噔的声音。除了这令人厌烦的声音之外,黄志忠背靠着灰椅放眼望去…每双孤独的眼睛都在极力掩护自己,而害怕被人望穿……正当他陷入沉思,头顶的孔型音响开始播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北京铁路局和谐号高速动车组列车!列车前方到站是石家庄站,由于列车停车时间较短,请没有到站的旅客不要离开车厢。”
“我们快到了。”珀西说着站起来伸了伸腰,然后把剩余的半瓶水饮尽。接着,他又用额头贴近玻璃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步履匆忙,眉目紧缩,看上去就像一条湍急又没有终点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