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目中,“母亲”这个词的含义与“伟大”这个词的含义是等同的。我的母亲,我认为,她对于我们的家庭、对于我来说,是绝对可以加上“伟大”这个修饰词的。所以,我今天写的题目,其实应该叫做“我的伟大的母亲”。
我小时候,家住在林区,父亲母亲都是林业工人,把一辈子贡献给了大山森林。上世界九十年代,林区经济不景气,林场经常拖欠职工工资,几个月都发不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部分工资甚至跨越了千禧年,2010年左右才全部发完。
那个时候,我们家人口多,孩子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父亲常常感叹:狼多肉少啊!
已经读初中的我,经常拿着一个输液的玻璃瓶子去买大豆油,北方人大多是用大豆油来炒菜。这个玻璃瓶子一次只能打一斤,打回来之后,母亲每次炒菜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的拔开胶塞,慢慢倾倒,像是数着油滴下锅一样。
即便如此,与同林场那些同样陷入窘迫经济状态的人家相比,我们一家依然吃的饱,吃的开心。当然,这都归功于我的母亲。
比如,她发明了一种可以不用油烙的饼。这种饼区别于东北传统的发面饼,特点就是既不需要油,又不需要发面。和好面后,揪成小小的“剂子”,按在面板上擀得薄薄的,然后直接下锅干烙。烙熟之后竟也香气馥郁。
不知道是母亲的宣传工作做得好,还是年轻的身体太饥饿,我一般都要吃上十几个,越嚼越香,甚至可以嚼出饼干的味道!
又比如,母亲从别人那里学来了一种用土豆做皮,蔬菜做馅的包子。土豆和蔬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所以这种包子最多只花点儿调料的钱。而包子这种东西,有皮有馅,一顿饭,饭和菜一起都解决了。
这种包子的做法比较耗时,时间大都花在制皮上这道工序上。把土豆转化成像面粉一样的东西,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首先,一堆土豆要全部削皮,之后用特定的工具磨成沫儿,磨沫儿这道工序都能把人累瘫。然后用水浸泡,沉淀出淀粉。接下来,可以直接用淀粉做包子皮,也可以省略沉淀这步,直接用沫儿做皮,只不过做出来的皮是黑色的,略硬。
当母亲征求我们的意见,要哪一种包子皮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的说,要“黑钢球”!然后大笑成一团。“黑钢球”是我们对黑皮包子的戏称。因为直接用淀粉做出来的包子皮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馅儿,口感也很劲道,被我们爱称为“水晶包”,而用沫儿做出来的皮因为是黑色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并且口感也远不及“水晶包”,就被我们取了“黑钢球”这么一个诨名。
其实哪种包子好吃,我们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想浪费土豆,也不想母亲太辛苦。
除了喂饱我们,母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一把好手,为人称道,这与大多数中国东北优秀家庭妇女大同小异,不做赘述。
只讲一件事情,这是很多优秀家庭妇女也做不到的。
我爷爷的哥哥,我的大爷爷,我管他叫大爷(后面的“爷”字读二声,重读),一辈子没有成家,待在我家里孤老终生。我六岁那年,老人家去世了,我父亲母亲以儿子儿媳的身份为他送的终。大爷兄弟姐妹七个,我爷爷排行老二,也是最穷的,又只有我父亲一个独子。其他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不做评论,单说我母亲,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把很多很多人比下去了!
关于我的母亲,我伟大的母亲,一篇文章哪里能够书写完全?等待时日,我会用一本书来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