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去参加了初中的毕业典礼,见到了那个暗恋了三年的女孩,她留了一束很高的马尾,不近视,单眼皮,笑起来很阳光,字也写的很好看,成绩也很优异。在别人的眼里,她属于那种邻家女孩的类型,很讨人喜。
遥记初一入学,彼此都很稚嫩,她当了副班长,坐在位置的前排,我那时候悄悄地看着她,看着她上课时专注的样子,看着她下课时和女生聊八卦的样子,看着傍晚时分微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她的眼里像是蓄了一潭清澈的水,荡漾起秋波。
我是那种比较内向的人,不敢正眼瞧她,也不敢与她交谈。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胆小又懦弱。
校运会那天,我递给了她一管软糖,那管软糖很好吃但也很贵,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可是却给了她。“谢谢。”她接过软糖,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撕开包装袋,只取了一颗,剩下的都还给我。我那个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迟迟说不出话来,只是很羞怯地跑开了。
微凉的秋季里,偌大的运动场,运动员们进行着一个又一个比赛,主席台旁的榕树底下,坐着一个男孩子,他看着那位吃了自己给的糖的女孩子,嘴角扬起了微笑,那是他第一次的悸动。
初二的时候,我有幸和她成为了同桌。
难以抑制的开心和冲动,那段时间里,我改掉了抖腿等一切坏习惯,我甚至还剪了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没有留什么刘海,也没有像那些蘑菇头男孩子们一样。
上课的时候,她在做笔记,我借口没有听课,要借来抄,她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递给了我。我偷偷拿出一张纸,临摹她的字迹。我的字很丑,在那段时间里,靠着临摹,越来越好看,连语文老师都忍不住夸我了,为了她,我丢掉了游戏,开始认真听课,只为在每次月考的排名上能更近她一步。
但是我从未近她的心里一步。
她生日的时候,我送了她一张贺卡,是我问了好几个她的朋友,她喜欢什么风格的礼物,再网购一些比较少女心的贴纸,费了好大力气才做成的一张粉粉的贺卡。 我在上面写了一句很土的情话:想做你坚强的后背,一直陪你走下去。
那个时候信奉一句话:传说,只要每天给一个人分享一首歌,一百天后,就能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于是整一个初二,我每个星期都会给她唱一首不同的歌,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她闭着眼静静聆听,我的声音不算好听,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已经超过一百天了,我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习惯,她也习惯了,或许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最好的朋友吧。
有段时间我和一个朋友吵了起来,最后友尽,为此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因为那是我寥寥无几的朋友之一。她安慰着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还有好多人值得我去认识,然后给我唱了一首歌。
歌词我已经忘记了,旋律也回忆不起来了,只是从她甜美的声音里出来,一切伤疤都好了。她生理期来了的时候,我会去给她打热水,去饭堂给她打饭,帮她揽下所有的值日卫生,她会内疚地说谢谢,会忍着痛挤出一个笑脸,以至于有段时间我们太亲密,班主任调了调我们的位置,但是没过多久又调回来了,因为班主任觉得,像我这样的成绩差、长得又不好看的男孩子,肯定不会讨她喜欢,只是和她同桌我的字不仅变好看了,成绩也提上来了,索性就调了回去。
我也曾暗自庆幸了好久。
后来,上了初三,分班了,她在双数班,我在单数班,她在五楼,我在三楼,时常会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发呆,时常会想起那和她一起度过的初二。
初三很忙,没有什么时间去找她,为了避嫌,我也只是偶尔在校道上与她相遇,打个招呼,再互相挑逗几下,然后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百日誓师那天遇见了她,她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憔悴,看着她们班的男孩子挑弄她,她骂骂咧咧上几句,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我问她,你想去什么高中。
“乐中吧。”她眨巴着眼睛回答道。乐中对我来说不容易,但是我想为了她努力一把,身边的朋友对我说,不要为了一个人填志愿,会后悔。我在前途面前屈服,选了一个比较有把握的高中。
我对她说,对不起啊,你要去的高中对我来说太难了,我不能陪着你了。
她笑了,说,没事啊,以后咱们经常出来玩儿,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到底在她心里呀,我一直都是那个只对她好的好朋友。
中考完了,成绩出来了,我们都如愿以偿,各自前往不同的远方。
毕业典礼开完后,她闺蜜拉着我还有几个以前班要好的朋友,一起去看了很火的《我不是药神》,吃了场散伙饭。我和他们拍了几张合照,最后和她单独拍了张照,这也是除去集体照以来,我和她的第一张合照。
散伙后,我们去等车,期间下起了小雨,我和她一起撑伞,朋友们很识趣地让开。我和一位朋友上了一趟车,她和闺蜜上了另一趟车,方向相反,我看着后方的车辆,跟她挥了挥手,嘴里说着:拜拜。她笑了呀,然后也跟我挥手。
直到毕业,我都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我怕自己没有能力,我怕我会耽误一个女孩子,可偏偏在这错误的年纪,遇上了对的人。
在车上,我望着她搭载的那辆公交车逐渐远去,想起了三年来和她经历的种种。雨滴轻拍车窗,我觉得有点冷。
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别了,不属于我的女孩。
那个不属于我的女孩呀,希望你未来能遇见比我更好的男孩子,过更好的生活,希望你未来的每一步,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希望你在以后的某个午后,能想起我这个好朋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