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虽然是太空时代 人们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地球 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4.19这天晚上
因为强对流天气停课了,我提议找部电影看吧,树随说,那就看≪大佛普拉斯≫吧。
17年的黑白电影,舍去了精心调整的色彩,让人忽略除了电影本身以外的事物。我本人是很喜欢在看电影的时候思考场景和灯光的配色的,往往不能很集中精神去投入其中,这部给了我新的体验。
作为现实主义的电影总是和生活紧密相关,这部叙述平淡,安安静静,直到高潮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bgm,却也让我后背起了一身鸡皮,返璞归真的感觉。主要剧情从几个人物下手,无父无母的拾荒汉肚财,独自一人照顾八十岁老母的工厂警卫员菜埔,海外留学归来的艺术工厂老板黄启文,这三人代表了几个不同的阶级,剧情在启文老板工厂里小小的门卫室不断发展。
剧情总的来说就是:老板杀了要挟自己的情妇,作案过程被偷看行车记录仪的警卫菜埔及其朋友肚财发现。二人命运也就此发生改变,肚财被谋杀,菜埔被威胁,启文老板官商相护,一切归于平静。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特点,虽说是黑白电影,但是黑白只存在于穷人的世界里。
“有钱人的人生果然是彩色的。”肚财看着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这么说。
这是不为人知的小人物的世界,这里的小人物,指的是底层生活的人民。那些光是为了活命就没有气力的人,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和资格去要求社会公平正义,过好今天是一天,过好明天也是一天,日子也就这样,就像菜埔在小小的保卫室里呆了十年,也从未想过出去。
肚财说:“人生就是这样,落土八分命。再怎么有钱,一天也是吃三餐而已。”
肚财具有非常典型的底层人民的形象,他贫穷,对富裕阶层充满羡慕;他对他人低声下气,却只对唯一比他笨,同样没有社会地位的朋友趾高气扬;他看到有人恍惚失去斗志,也会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但实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不是那么地有原则,因而撺掇菜埔去偷来了启文老板的行车记录仪。
但他也有非典型的一面,一个中年男子,爱好是夹娃娃;他从未让他人进过自己的家,换句我的话,他始终为自己保留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秘密宇宙飞船。
结局刚刚已经说了。熟悉的老板娘给肚财今天加了一个客人点餐剩下的鸡腿,他很开心,说:“那么好喔。”就这样朴素的镜头,肚财吃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餐饭。镜头一转,一路零落的塑料瓶慢慢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路旁水沟中,飞出摩托车的肚财尸体上。最终尸体被抬走,地上只剩下一个粉笔画的人形,甚至还有些喜感。
肚财死的理由是醉酒驾驶,而村里的人都知道,肚财从不喝酒。可这又如何呢,反正他无父无母,死去了又有谁能为他申屈?菜埔家有老母要照顾,只能假装没事发生。
尸体被放入工厂制作的大佛体内。大佛送往护国法会的这一天,刚好是肚财出殡的日子。来的人只有他仅剩的朋友,土豆和释迦。诙谐的是,照片还是之前肚财毫无理由地被当作袭警而上了电视的视频截图。
老板杀了情妇,将她的尸体放入大佛的身体里,把头封上。情妇失踪后,警察来查老板,却最终也碍于官员相护,无疾而终;
肚财死于醉驾,虽然他根本不喝酒;
大三女学生为了出国留学,甘愿卖身给老板,被叫做puta(西语里的贱人);
菜埔想找小叔托付八十岁的母亲,却被视而不见,还被迫花300元买了自己的眼镜;
大佛本是虔诚的象征,却在肚中容纳了恶;
菜埔衬衫上的文字是“预约人间净土”;
释迦要听着海浪声才能睡着。
...
最后台风来了,把制作大佛的工厂也吹塌下了,或许是一种业报。
就是这样的黑色幽默,但它绝不是一部喜剧片。
夹娃娃对于肚财而言,大概是他在这世界上剩下的精神寄托,或许还有他收集的美女画像,他在自己的家里做了一个“飞碟”,在里面的床上放满了他这些年夹回来的娃娃。
你看,其实精神寄托也不宥于一个固定的形式之中,电影里的每一个人都如此,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也如此。我们往往以为我们对他人都已足够了解,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飞碟”。
电影的制作方面,由导演来当作旁白,上帝视角很是新颖,有一段我特别伤感,是在肚财死后,他的朋友流浪儿释伽,这个全剧只有一句台词“溜一溜”的人这段。
车在隧道里的时候BGM叫《跟着董事长去冲浪》;菜埔坐在肚财的飞碟里的时候BGM叫《飞碟》;《有无》里面唱“如梦幻,如泡影,如雾亦如电。似乎温馨平静的《面会菜》,见证了平平无奇的肚财,平平无奇的死亡。
≪大佛普拉斯≫,借着佛的名义,阐述的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有个镜头是个给给大佛眼睛的特写。
这一瞬间我在想,这世间的恶在佛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世间的恶甚至容纳进了佛的肚中。人们信仰着佛,祈求得到保佑,而当正义被背叛,人们也只能感叹是命运。
求神拜佛是无力之人面对困难绝望时的救命稻草,而这根稻草是否奏了效,谁又会在意呢。有些时候,即便是日常的心理安慰,也就足以让他们心存侥幸了。
或许在佛的眼中,一切也不过是众生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