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背包,拉起皮箱,拿着随身物品,汇入汹涌的人潮,踏上回家或者旅行的路程。从南往北,或者由北到南,一路人头攒动,熙攘吵闹。酷暑难耐,抑或大雨滂沱,挡不住的是人们的似箭归心,行色匆匆。
世间百态里总有一路的风景相随。
如果是在南北间往来穿梭,你会感受到南方北方的诸多差异。语言方面,除了语言文字学家们说的语音、语调、字词、句法外,就整体感知而言,北方话的“狠重粗慢”,较之南方话的“急快柔轻”,不能不说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同一件事的表达,用的是不同的词,比如,如果是在北方,习惯说“胡说”,南方则喜欢用“乱讲”来表达。还有同一个词表达出完全不同的意思,如“火了”,北方人一看,这肯定是指一个人或一件事红了,红得发紫,出名了;南方人则会马上反应出,这是指一个人生气了,气得肝火过旺,火大了,或者要发火,发脾气。语言方面不足为奇,饮食方面也是一样。尽管现在有塑料大棚,有高科技,南北饮食好像都打通了,米面都吃,蔬菜一样,荤腥亦此。但在整体的菜的口味上是不一样的,北方偏咸,南方偏甜(或淡)。其实自古以来就有南甜北咸、东辣西酸之说,只是传统在消逝,整个世界都在相互模仿、趋同,我们越来越看不到它原来的样子了。
在这种整体趋同的大环境下,找到差异会越来越难。比如如果是回到传统社会里,南方和北方的民居建筑,中国和外国的建筑风格是不一样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山西的乔家大院,那是苏州园林,这是中国的大瓦房,那是欧洲小石屋,还有非洲原始部落的草房子。但现在,全世界的建筑都是钢筋混凝土、高楼大厦,身处其中,真的很难分清这是哪里?南方或北方?中国或外国?如果还存在什么差异的话,我想就是乡村和城市了。尽管乡村和城市也在慢慢变得一样。
你每天在大城市生活,住的是高楼大厦,室内地板鲜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随着窗帘的拉上或收起,以及灯的开关,你可以随意选择现在是过白天还是夜晚。当然空调的存在,可以让你选择是过夏天还是冬天,我想你肯定这两个都不选,你会选择春天和秋天。我不会猜错。
要去上班了,开车、乘坐地铁或公共汽车,车内一样是空调、音乐及其他。单位和家里基本是一样的,窗明几净、地板鲜亮、与室(外)隔绝,只是里面所容纳的内容不同,一个是办公,一个是居家。去逛街、购物或吃饭,有各种商店、综合购物商场,里面也一样地窗明几净、地板鲜亮、与室隔绝。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与室隔绝的感觉。我们这是在享受由人力所操控的现代化的高科技所堆积起来的极大的物质财富吗?我怎么总感觉我们在作茧自缚,像一只鸟一样在自己编织的笼子里飞来飞去,从一个笼子飞到另一个笼子(从家到单位,从车里到商店)。我们不见天日,不得自由。远离自然,远离生命的本然状态,处处依赖高科技才能生活下去。为了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只能过度开发大自然;在自然和生态被破坏了的环境里生活,必须要空调和空气净化器、水净化器才能活下去,事情就是这样,道理显而易见。
从城市到乡村,随着距离的缩短,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渐渐袭来,令人耳目一新。你开始看到不是那么整齐划一的高楼大厦了,也没有密密麻麻的交通网和错综复杂的十字路口信号灯,偶尔驶来一辆汽车,大的或者小的,载人的或者拉货的,都是宁静优美的田园风光协奏曲里别有韵味的一点小插曲,而不是大城市早晚高峰时挤得让人没脾气的交通拥堵实况图。随着城镇化的发展,乡村也在发生着巨大改变,传统民居几乎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也是楼房或小别墅。但那是不同于大城市神秘莫测或者冰冷无味的会所或写字楼,一个是一缕清新,万种风情;一个是壁垒森严,藏污纳垢。
农田总还是有的,否则乡村真的就不存在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在庄稼生长的季节,满眼的绿,满眼的生机与活力,鸟儿在啁啾,虫儿在觅食,鱼儿在游弋;等到庄稼成熟了,满眼的金黄,满眼的收获,风吹麦浪闪银光,满塘稻荷一片香。穿着最简单朴素的衣服,在大自然里劳动,满身大汗,畅快淋漓,你会体会到生命本真的悦乐自由。而与大自然肌肤相亲的每分每秒里,你会真切地领悟到为什么人会被称为“大地的赤子”。孩子离开母亲太远、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谁。而今回到母亲的怀抱,忍不住热泪激荡我心。
劳动完后回到家里,农家小院的葡萄藤下,一张小石桌上摆满了香甜可口的饭菜、瓜果、零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边赏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中依稀听到远处传来的蛙鸣虫叫的声音,夜就这样结束了。
你是喜欢乡村生活还是城市生活?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我无数次问过自己。
若真的喜欢乡村生活,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城市?如果喜欢城市生活,为什么对乡村生活如此念念不忘?若喜欢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为什么会在西子湖畔坐立一晚、整夜不眠?如果喜欢南国的烟雨楼台、温婉缠绵,为什么会对塞北的疾风烈马、粗犷豪放不能释怀?
生活的状态总是不在此处。
这是我们烦恼、痛苦的根源。
很多人说我没有从事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痛苦、迷茫、不知所措。要是我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一定会快乐、自在且充满意义。而实际上如果我们在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一样地会碰到许多问题,一样地会有烦恼。更为悲惨的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对眼前的生活痛不欲生。也许换了别的事情会好,他们想。但实际上,任何别的事情都有它的好与不好。
有很多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们不得不做,也许是为了生存,也许是为了其他,总有它的原因、意义;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许是为了生存,也许是为了其他,也总有它的原因、意义。
谁都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从中谋生;谁都想呆在自己喜欢呆的地方,颐养天年;谁都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厮守终生。
但假如生活不能成全你,你要学着成全你自己。
做好手中的工作,为自己能够从事喜欢的工作积累资本;珍惜眼前的风景,因为为了你心中最美的风景,你迟早要离开;如果有人真心对你好,心存感激,一路向暖。
当下是最好的安排!
活在当下!
不要活在别处,活在它日(过去或未来)。
在这里,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