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终于没能控制好情绪,举着花盆朝对方砸去,成长了五年的豆瓣绿断枝掉瓣,花盆支离破碎,对方更为生气,拿起那一株残败的根茎向我扔来,屋里灰尘四起。
那一刻我蜷曲在地上,蓬头垢面,身上、头上、脸上全是泥土,连嘴里也进入了不少沙尘,眼泪不断的往处冒,声音里不停地抽搐,眼角下方冲刷出一条清亮的小河,避开黑色浮灰中的颜面。
此时的样子是你从来没见过的,当你爸爸要拉着你走让你去睡觉,你挣脱他的手,来到我的面前,用小手拉起地上的我,嘴上说着“起来!起来!”我没有起来,反而眼泪如决堤之水,源源不断。你看到后,转身去拿了一条毛巾给我,为我擦脸,为我弹掉衣服上的灰尘。
你跪在我的面前,和我保持同样的高度,就那样把我身上的泥土一点点全部拍掉,理干净我的容颜,最后拉起地上的我说“妈妈,咱们去睡吧!”
我和你爸又吵架了,我们总是如针尖对麦芒,彼此都有根刺,狠狠扎着对方,一个说话像鞭炮,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往外出,一个是随时点燃的汽油,瞬间爆炸,无辜的你看着我们,极其丑恶的嘴脸。
我们连珠炮式的对话,彼时,我们都是暴怒的狮子,非要在角斗中拼个你死我活,平时温柔的妈妈,善良的爸爸,让你看起来这么陌生,这么害怕。
你手足无措,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讲话,用尽全身的力气,小小的手密不透风,我甚至连呼吸都无法顺畅,然必竟力气小,当你的小手给了我些许自由时,内心狂躁的我又开始新一轮的挑战,这个战争愈来愈烈。隐约听到你的声音”你们别吵了,都少说一句不行吗?”“你们都有错误,谁都有不对的地方,你们都应当反思。”“你们都是好人,为什么要打架呢?”
暴怒的人根本听不到你的呼喊,看不到你眼中的无助。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你的电话:“妈妈,你不用从食堂给我带饭了,爸爸做了饭,我们为家里节约了几十块钱。”瞬间,心里开始发堵,窒息地喘不过气,眼睛里渐渐湿润,如鲠在喉。
突然想起你在我们吵架时常说的几句话,“你们这样,我怎么能安心睡觉,你们别吵了!”“都少说一句不行吗?”“我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孩子,是爸爸妈妈不好,在成长的路上,没做好你的榜样。
你的懂事,宽容明事理,常常让我们做大人的无地自容。你明白有问题吵架解决不了,只能增加悲伤,你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要反思自己,你明白爸爸妈妈爱你,更应该两人相爱……
孩子,在成长路上,你如同一面镜子,照见了我的粗鄙,照见了我的自私……
孩子,说真的,我很羡慕你。羡慕你的单纯善良,羡慕你处理事物的能力。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一个最简单的定律:心怀善念,天下无敌。所以孩子,我要修正我的不足,多多向你学习。
孩子,感恩生命中能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