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演义

夫汉尼拔者,阿非利加州迦太基人也。本为迦太基国贵胄之后,自幼随其父长于行伍。少时目睹欧罗巴之大国罗马入侵,欺吾乡亲,亡吾百姓,割吾土地,据吾海疆,逐生复仇之志。行年八岁,随父徙于欧罗巴之西,名曰斯班內食,开西域都护府,掘沟筑堡,积粮募兵,以为根本。及至弱冠,其父亡于阵中,汉尼拔袭西域都护府都督之位,励精图治,厉兵秣马,一时间斯班內食四夷宾服,后又募阿非利加州努米底亚之精锐骑兵,练雄兵五万,号十万之众,意欲面西以问鼎罗马。

罗马其国,起于七丘,自称战神阿瑞斯之子孙。立国之初,圣王亲政,七世以降,厉行共和,已逾五百余载。尚工程,重武功,征战四方,所向披靡。北据高卢,南制海疆,东破希腊,西占岛屿。睥睨欧罗巴州,四方云集响应,执天下之牛耳。更兼得阿尔卑斯山之险,亚德里亚海之渊,坐域中而窥伺天下。蛮族不敢南下而牧马,各国不敢弯弓而抱怨。又九合诸侯,号罗马联盟之盟主。

拔于而立之年,自封征东大将军,斩白蛇为祭,起大军五万,骑兵千员,战象数十头,兵伐罗马。虽经比利牛斯,阿尔卑斯,十停去五,然拔少年之志,至死不渝。所过诸部,皆望风归降。拔协两万高卢野人,率三万余迦太基虎狼之师。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若雷霆。此等健儿,虽虎贲玄甲,亦不遑多让。此等统帅,虽孙,吴复生,安敢与之争锋?一战下提西诺,次战克特烈比亚,万军之中,斩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罗马朝野震怒,举国大惊,急起倾国之兵,带甲十余万,战将百余员,更兼国中诸多公侯领兵。欲以泰山压顶之姿,烈火烹油之势,歼拔于野,悬其首级于胜利女神广场之下。

两军会战于坎尼,拔以精骑迂回,中军为饵,以五万军士围困罗马八万之众,大破之,杀敌统帅于阵前,阵斩罗军七万之众,三公九卿一朝尽丧于拔手。然拔军自损不过数千。一时间,罗马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拔军牧马于台伯河畔,风光一时无二。拔犒赏三军,勉之“当直捣罗马府,与诸君痛饮耳”。

次年,罗马复起四路兵马,号大军十万,更兼同盟数万,分进合击,欲战拔于南意。拔见罗马势大,诚不可与之争锋耳。且战且退,所过南意诸城,非降即毁。后罗军两路兵马,贪功冒进,中拔伏兵,大败,拔军退敌百余里。至此役后,罗军但闻拔之军旗,皆避战不前,两军逐成掎角之势。罗马联盟诸部,如马其顿,叙拉古,深感罗马大势已去,渐生不臣之心。

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罗马出的一将,名曰西比奥,将门虎子,开国贵胄之后,自幼好读兵书,尝以古人自比。更生得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国人皆赞曰“生子当如西比奥”。一十九岁随大军战于坎尼,罗马兵败,奥割须弃袍,侥幸得活。自此痛定思痛,欲报坎尼之仇。奥之领兵,事事皆师从拔之兵法,谋定而后动,善于长途奔袭,击敌首脑。献策于元老院,愿领奇兵一支,奔袭斯班內食,破拔根本之地,则大事可成,罗马可兴。诸公皆曰,此计大善。然兵马未动,遇拔弟汉席多拔率军五万,翻大山阿尔卑斯,欲与拔军成南北夹击之势。然行事不密,中伏兵败,拔多阵亡,首级送与拔军中。拔大恸,曰“天亡吾也”。次年,西比奥加封平西将军,兵发斯班內食,大败迦军于艾利帕。奥获封冠军候,加封车骑将军。

拔自领兵东征以来,已历数载,虽屡败罗军,然孤悬海外,内无接应,外无强援。又连失南意三城,只得拔军退守半岛一域,倚地利固守,兼拔积威尚存,罗军不敢轻动。

奥再上奏折,云:欲平拔之患,必先平迦太基国,欲平迦太基国,必先占西西里。此奏折即为西比奥奏折。元老院允之,奥领兵伐西西里岛叙拉古国。叙国上下一心,三军用命,更兼得圣贤阿基米德神技相助。独挡大军一年有余,然萤囊之火,又安可与日月争辉?叙最终不敌,城破国败,圣贤阿基米德殉国。捷报传来,奥加封一等西西里大公,领大将军,叙拉古州牧,总领对迦太基军事。起兵渡海,远征迦太基。迦国危如累卵,急发金牌一十二道,召拔回国勤王。拔临海而叹,“吾十五年之功,毁于一旦”。

至拔大军还朝,战奥军于扎马,拔军大败,迦国见大势已去,逐签城下之盟。是役,非拔之将才不及奥,实乃天下大势,非人力所能扭转。拔虽不世英才,又安可逆天行事?数年之后,拔与奥会于小亚细亚,青梅煮酒,论及天下英雄。

奥问:“公以为天下英雄,孰人可为魁首?”

拔对曰:“亚历山大大帝,攻必克,站必取,一统希腊,荡平波斯,长枪方阵,无坚不摧,可为魁首。”

奥复问:“谁人次之?”

拔对曰:“皮尔斯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善用奇兵,可为第二。”

“何人第三?”奥又问。

拔复对曰:“吾率区区五万之众,纵横罗马十五年,天下英雄束手,如入无人之境,视罗马数十万大军如草芥耳,当为第三。”

奥笑:“若扎马一战,公与吾胜负易手,奈何?”

拔大笑对曰“若如此,天下第一必为吾囊中之物”。

二人大笑,可见英雄之间,惺惺相惜。

且说,奥胜利还朝,封阿非利加王,赐太师衔,允其死后配享太庙。朝中有大臣上书,欲平迦太基国以敬效尤。奥力劝之,谓曰罗马残破,百废待兴,将士长年征战,皆愿解甲归田,享天伦之乐。此时发兵,是不仁也;今迦国新降,吾背约起兵,是不义也;此等不仁不义之事,非吾天朝上国所为。况拔尚在迦朝内,此时发兵征讨,亦无必胜之理。诸公皆曰善。

拔兵败还都,见袍泽丧命,盟约已订,知罗马急切不可图也。然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倾覆罗马之心,虽逢此打败,仍百折不屈。然朝中小人进言,曰拔功高震主,冈乾独断,且军中遍植亲信,恐久有二心。且为败军之将,空耗国力,至此惨败,核当受戮,以谢天下。拔闻此言,愤恨言道“此自坏汝万里长城”。挂印封金,四海漂泊,终生不复踏入迦国寸土。

后迦国屡次背盟,罗马国内,踏平迦国之论再起。奥力排众议,言到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迦人心里不服,需以德服人,以礼教化,天长日久,水滴石穿,不费一兵一卒,则迦国再无患也。然朝中御史大夫加图进言,道奥屡次回护迦国,居心叵测,恐有内情。又逢奥兄长克扣粮饷,中饱私囊。加图上奏弹劾,并着奥为其兄申辩,此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奥立于朝堂,言“吾十九从军,征战半生,今已年近半百,不可再见辱于刀笔吏之手”,逐去国还乡。四载之后,奥病逝于立德尔诺城,时年五十有二,留有遗言“尸骨不可归葬于罗马”。

同年,拔流亡于俾斯尼亚,罗马兵至,迫俾王以拔为质。俾王不敢不应,拔闻听此言,不肯阵前受辱,大呼“大丈夫在世,当配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逐服药自尽。阳寿六十有四。两位绝世将才,同年归天。后人有诗叹汉尼拔“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拔亡后三十七年,迦国轻起边衅,攻伐友临。罗马庙堂震怒,众人皆曰“犯我罗马者,虽远必诛”。以奥之养孙为领兵大将,围困迦太基城。迦国知其不免,成年壮丁,悉数战死沙场。城中妇人,亦献发以为弓弦。然罗军势大,不可阻挡。城破之日,屠其百姓,阉其幼童,

火焚全城太庙,经月不灭。遇树则砍,遇石则移,又万马踏平,复撒盐于土上,令其寸草不生。至此,迦太基国灭种亡,罗马终为地中海之主。此后传国祚数千年,血脉无数,及至神圣罗马帝国,为后世法兰西帝国太祖高皇帝,波拿巴.拿破仑大帝所灭,据后世史家考证,波拿巴氏之远祖为迦太基之科西嘉岛移民。后世有词叹: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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