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经脉的真相:刺有五卫,三曰去爪

继续说刺有五卫,上章节说了振埃和发蒙,接下来是三曰去爪。

和振埃,发蒙不同,去除尘埃,发蒙开窍,追求的是不伤正气,不伤卫阳,可是到了去爪的程度,开始要有取舍了。

往下说去爪之前,我们先要理解一个正邪的概念,现在很多人理解中医理论,是正邪不分的,这带来了许多误解和盲目,下面我来说说,关于正邪的几点基本概念。

1,去邪要快,补正宜缓

在病人体质元气能承受的前提下,去邪要快,有多快就多快,拖延留邪日久,则易生变症,徒耗病人元气,久病成虚等。反之,若身体已经大虚,无论补正,扶阳,滋阴,都只能缓缓图之,恢复病人整体循环,打牢基础建设,快也快不来。

现在很多人,不明白这个正邪,快慢的基本原理,有人得过且过,攻邪去邪时不够果决,治病几年也没多大变化,甚至让邪气流恋不去,病人变症丛生,出现其他问题,闯下了大众眼里,“中医效果很慢”的赫赫威名。

也有人扶正时不老老实实的一步步来,反而重手求快求急,无论是滋阴还是扶阳,这样正邪不分,攻守失序,不顾缓急的做法,出现坏病或者各种意外问题,实在是正常的。

2,神客在门

正邪同路,神客在门,是内经里一个很重要的基本概念,外邪入侵,或者本气失衡化邪,其运行路线和正气的路线,是一样的。

在经络来说,正邪同路,在同一个路线运行,在节,穴位(神气游行出入之所),乃至脏腑来说,正气邪气,都是即能入,又能出。所以很多时候极易被误导,正邪不分。

3,正能化邪,但邪不可逆

正气,即泛指人体正常的功能,循环,好的气机。而邪气,除了外邪入侵之外,人之本气正气,也有可能因为各种因素,失衡,堵塞等,变化为各种不好的邪气,病理产物,这是“正能化邪”。

但已经失衡的邪气,如风邪,寒邪,热毒,瘀血,痰湿,肿瘤等等,是不能重新变回正常功能,变回正气的,只有先排除病邪(泄法),疏通,调理平衡,恢复身体正常功能循环,重新生产正气,才是正道。

若病邪太严重,病人正气虚弱,身体承受力不足,不能排除病邪呢?无论是先调理,分阶段缓缓图之,还是努力提升病人生活质量,生存质量,寻求与病同存,也是正理。

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分别正邪,关于正能化邪,邪不能逆转回正的道理,是必须明白的。

回到刺有五卫,去爪,爪是什么?在人而言,就是指甲,指甲算是正气吗?也许有人不太赞同,但无论如何,指甲也算是我们身体的一种正常组织吧。去爪的意思,就是外邪入侵,或者病变达到一定的程度,这时候,我们不能再傲娇,说“去邪不伤正”,“中医完全没有副作用”的宣传词了,病变已经有一点严重,为了尽早排除病邪,恢复身体正常功能,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来达到目标了。

当然,黄帝内经时代的医家圣人,还是很讲究的,没有拿着一把大刀威胁我们,要我们“壮士断腕”,说不砍手不断脚就死定了。也没有要男士们一起自宫,去练某种绝世内功,做到天下无敌。去爪这个程度的病变,只要做到类似去指甲的牺牲,就能恢复健康了,说起来,还是十分值得的交换。

那去爪具体的治疗方法是什么呢?是“刺关节肢络”也,所谓关节,节的意思,不是具体皮肉筋骨等物理形态,而是泛指人体一切有“神气游行出入之所”功能的地方。而“关”,则是关溢,关卡等,比较重要,比较大,比较关键的地方,所以去爪刺关节,刺的不是普通小穴位了,刺的是更深,更大,更关键的“节”。

比如我们手脚关节,很多人也许没在意,但这个肢体关节的“神气游行出入”深度,是能到骨的深度层次的,非一般普通穴位可比,而且传统外治之中,身体有许多脉门,气门,血门,关,锁等等治疗重要部位(各家所用名词习惯不同),其中涉及卫气阳气的,很多也可归纳在刺卫去爪内。

而刺“肢络”,关键在一个“络”字,上一章节我就说过了,“经”是纵行直行的方向,“络”是横行联系经的管道,“经络”纵横成网结构,“经脉”是指经之大者,气之大经隧,而“络脉”指络之大者,“孙络”指遍布全身体表,络之细小者。

大部分时候,经气之直线运行,比络重要,经为主,络为副,经络共处的区域,是形成一种有序,立体的纵横成网结构,正常情况下,络是不会阻碍经气的直线主干道运行的。

但如果发生了病态不正常的情况呢?某部分的络肿胀硬化,或者走位了,扭曲变形了等等,“络横于经上”,阻碍,堵塞了经的运行,就会产生各种病变问题,这刺络,就是去爪要解决的问题。

络的病变,若偏向营气瘀血之类,则是刺营,出其血,若是偏向气,则算是刺卫去爪的疗法范围,但无论如何,刺络的目的,是为了确保经的直线运行主干道正常,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如果病变较为厉害,治疗伤害到络脉,也是必须要有的牺牲,首要就是确保经,这个主干道交通正常,功能正常,为此去爪,割掉指甲,是在所不惜的(一脸严肃状)。

当然,除了针刺外,针对这个络的病变问题的疗法,还有很多,如推拿,热敷等,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和振埃,发蒙一样,内经里关于去爪,也举了几个思路上,比较高难度的例子,请看原文:

黄帝曰:刺卫言去爪,夫子乃言刺关节肢络,愿卒闻之。
岐伯曰:腰脊者,身之大关节也;肢胫者,人之管以趋翔也;茎垂者,身中之机,阴精之候,津液之道也。故饮食不节,喜怒不时,津液内溢,乃下留于睪,血道不通,日大不休,俛仰不便,趋翔不能。此病荣然有水,不上不下,铍石所取,形不可匿,常不得蔽,故命曰去爪。
帝曰:善。

黄帝问刺关节肢络,歧伯举了三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腰脊,背后腰部这个区域,歧伯说这是“人身之大关节”,因为按内经理论,腰部这里是人体阴阳交汇之处,半身以上为阳,半身以下为阴,腰部是汇转的关键,因此腰部阴阳气血容易出问题,也容易受到风寒湿气侵袭,这身之大关节,十分适合刺卫去爪,刺关节肢络的原理和疗法。

第二个例子是“肢胫者,人之管以趋翔也”,这和下一句的“ 茎垂者 ”,是既要结合一起看,又要相对独立看待的,胫即脚,《说文解字》中,即结股,跪坐的状态,内经时代,椅子还没在中国普及,当时的人是习惯跪坐的,现在日本的跪坐习俗,即是汉唐时流传过去的文化。

胫即跪坐,跪坐时涉及了很多部位,包括腰臀部,下半身腿脚的大筋,关节等等,这些部分,都和我们行走,跑跳息息相关,所以说“ 人之管以趋翔也 ”,这个胫字呢,就包含了这么一层意思在。

而第三个例子,在跪坐的状态下呢,“茎垂者”是什么?这很明显,就是男士的小jj,当然下垂的,包括阴茎和睾丸,这在歧伯的眼中,也是人体最重要的大关节,肢络,是“身中之机,阴精之候,津液之道”,也是人体大筋汇总所在。

所以故饮食不节,喜怒不时,各种内因外因,有可能导致津液内溢,水湿下留于睾丸,血道不通,睾丸肿大,让人弯腰走动不便,这在歧伯看来,是水液运行不畅,不上不下,所以用放血的铍针刺血,或者放出里面积液,也是刺卫去爪疗法的衍生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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