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注定是一个黑暗的周末。
揭阳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看到太阳了。天空要么灰暗阴沉,要么牛毛细雨下一整个下午或是晚上。空气中到处是腐烂的霉味,弄得人们也都没有好心绪。这种回南天,极大地破坏了春天的美好妖娆,让人门都不想出,更何况是赏春!只想待在家里,喝一杯杯暖暖的清香的茶,看看书,听听音乐。
可是,没有办法,孩子叫嚷着出去。难得是周末,难得可以不用上学,不出去也得出去。于是就想带她到附近的花圃,去看看盛开的桃花。
可是,我们分明没有来错地方,可是,可是我们分明没有看到桃花,只看到翠绿的又尖又小的桃叶,没有看到桃花。正有点失望,还是孩子锐利,一下子就发现前面有点红,她激动地说:“那肯定是桃花,我找到桃花了!”我这才循着她所指的方向,好不容易发现的一点点红。花儿差不多都谢了,只剩下瘦弱的枯萎的又黄又黑的缩在一起的花瓣,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我记得我们半个月前刚刚来,那时候桃花开得特别灿烂,繁花似锦,在路的两旁,远远看去,好像两片红海。生命之娇艳动人,让人心海荡漾,倍觉春天美妙,生命精彩。可是,也就才一个月,它们就都谢了,还谢得这么彻底!现在才是三月,三月,不正是桃花盛开的最佳月份吗?可是,它们竟然就谢了。虽然最近雨多,风大,可是,就这么经不起折磨,过早地凋零了。
原本难得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深谷,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岁月长河,一辈子该有多少风霜雨雪啊,我们能否熬住,坚持住?
中午时分,一直保持联系的初中笔友群发了一条短信:“我的儿子已于18日凌晨抢救无效。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这对我是个霹雳,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我们也是偶尔问候,表示一下关心而已。这个时候我不敢问。尽管我很想知道来龙去脉,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个三岁的儿童过早地离开一大堆爱他的没有他可能会疯掉的人们。可是我更加清楚这个时候的任何关心的询问都是一次次地揭开父母的伤口,都会一次次地将他们往死里推。如果可以,如果真的得有人死,那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是自己,绝对不要孩子受苦受难,更不要提及死亡,那是会让父母崩溃的百分百打击。曾经有一次在店里,贝贝没有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当我们在附近几家她经常去的地方找不到她时,我的腿一下子软了,心口一阵阵痛,一下子就哭了,根本没有办法跟老公一起去找小孩。老公看了我的样子,甚至还不放心丢下我一个人去找。我想很多心脏病应该都是吓出来的吧。
其实孩子没有走远,她是觉得中国电信门前的落叶太美了,她去数落叶了。孩子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她有时候兴奋起来也是会忘记原本该做的事情,比如,妈妈一次次交代她去哪里之前一定要说清楚的叮嘱。我们没有办法责怪孩子,我们只能责怪自己是父母,孩子是父母最重要的最不能失去的生活的力量,人生的源泉。正因为如此,一起上学,一起上街,一起去超市,我们都是手牵手,我不敢放松我的手,不肯松开她的小手。没有为人父母的,估计都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情感的重量。反正我是每一次看到那些失独或是失去孩子的场面,我都会泣不成声,久久没有办法平静。我是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接受,在没有全面放开二胎之前,有些人为了能够再拥有一个孩子,居然说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死了,我觉得这真的是太残忍了,虽然是迫于无奈,虽然兵不厌诈,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更别提采用这一方法。
孩子,是我们活下去的主要的理由和动力。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可是孩子一旦降临,我们就找到了答案。很多时候我们放纵自己,可是孩子在前,我们就不敢随心所欲了。我们愿意为了孩子变成一个更加美好优秀的人,我们希望自己是一本充满能量的教科书,我们努力看到美好的继承与传递。
真心希望我的笔友能够尽快走出情感的深谷,毕竟有太多事情我们真的太无能为力了。也许重新拥有一个小孩能够带来快乐,但是也要心态调整平衡后才可以,否则,对于新的小生命也是很不公平的。
桃花谢了,还可以再开。可是生命的离去,从来都不可以再来。在这短暂的无常的生命里,我们就真的不要费神伤春了。毕竟我们拥有过,还可以一年一度地拥有,没有什么可以嗟叹的。倒是身边的人,我们真的该好好珍惜,陪伴。道理虽简单,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