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婴啼吓到酥梅了。附近有野坟,酥梅是知道的。今天夜跑的指标还没达成,于是酥梅闭着眼跑进前面一层层的雨幕里...
睁开眼的时候,酥梅并没有淋到雨的感觉,却听到旁边一个小小的声音道:“迷路了吗,可怜的孩子”,这声音说完,咯咯咯笑起来,银铃一般。酥梅四顾寻找起来,看到一个撑着花伞的小人。大脑转不过来的时候,这小人从花上跳下来。酥梅伸手去接,小人转眼长大了。“你比我还高”,酥梅不由得说道。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酥梅,叹息道“好久没人进来了呢”。“你是被什么东西带进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酥梅”,犹豫了一下,酥梅补了一句,“酥饼的酥,梅子的梅”。
“听起来挺好吃的”。“你刚才坐的花... 不会被压坏吗?” 酥梅看向那花,晶莹剔透,浑不似人间之物。他伸出指尖,作势要碰花瓣,那人赶忙道“别碰!”。酥梅被那花吸引,没来及反应,就已经触到了花瓣。刹那间,花瓣崩碎成晶莹的光,笼罩两人。光幕散去后,酥梅发现那朵花不见了。“那是自在花,你心不自在,它就会碎” “... 可怜了我午睡的床啊”。酥梅感觉像做错了什么,低着头,嘀咕了一句“明明是晚上了”。那人把花枝撇掉,塞给酥梅,“呐,想要就拿着吧,上面还有一朵,你拿着花枝,不要碰花瓣,就不会碎。”
“难得遇到 人 进来,我带你走走吧”,那人说话的时候,似乎刻意强调了“人”。酥梅跟着她走过青草,走过芳华,走过瀑布,走过酒池,有狂欢的人,有逍遥的人,有醉生梦死的人。酥梅感觉自己走了很多路,却不想开口问。他感到一阵疲倦,看那人一直打着伞,不由得问道“这里没有雨,你 为什么打伞?” “你怎么知道没有雨?手里有伞,就有雨啊”。好奇怪的逻辑,酥梅思忖着。
“你是被什么带进来的?” 。酥梅一愣,“什么?带进来?我好像听到了婴儿啼哭,之后就看到你了” “哦,他们啊 ,他们是欲望的化身,求不得,而生怨憎会,求不得,而生爱别离,一半憎恨,一半可怜寂寞的东西罢了”。“记得下次听到他们,生怜悯之心,就不会进入奇怪的地方了”。酥梅听得一头雾水,“那这里是?”。
“这里是雨幕天街,下雨的时候,会容易进来,一条普通的天街罢了。” “快到出口了,你闭上眼睛。” 那人好像担心酥梅眼睛闭得不严,双手捂了上来,很香。
酥梅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得问道“这不是我进来的地方吗?”,那人笑了笑,说“是又不是,你再看看,有什么不同?” “好像周围的东西更清晰了”。“世间本有圆相,世人不自觉罢了,我带你走这一路,也是你在带我,万象心生,有问也无问。” 酥梅听得似懂非懂。那人补了一句“道走中间,不落两边,好了,你回去吧。” 酥梅正要问怎么回去,那人接过酥梅手里的花,问道“你为啥叫酥梅呢?好奇怪的名字”,说着碰到了花瓣,碎成一片片。“自在花,看来我也不自在了呢。酥饼归酥饼,青梅是青梅,哈哈哈”。“可是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去”,酥梅急道。那人笑了笑,身影越飘越远。酥梅快要哭出来了,硬着头皮走出一步,踉跄回到雨幕里。
跑回家的时候,再也没发生奇怪的事,也许以后看见撑花伞的女子,酥梅都会不由得想起天街里的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