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住院了,父亲在家族群里告知大家时,我正街上闲逛。
给父亲打电话询问详情,才知是中风,嘴巴说话不清晰了,一只手臂动弹不了。
父亲怕我担忧连说,年纪大了这很正常,已经没有大碍。你在外地,不用回来。
挂完电话,我思来想去,心里终究不安,还是买了车票匆匆赶回。
到老家县医院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姑姑已经在病房门口等我,见我来了,连忙领着我往病床走,对奶奶大声说:快看,你小孙来了。
奶奶躺在床上,听到喊声,睁开了眼睛。
我赶忙走到病床跟前,喊了声:奶。沿着病榻坐下。
奶奶看我到来,眼神露出了光彩,满脸慈祥的微笑,叫着我的小名,问我吃晚饭没,虽然说的不怎么清晰,但大致都能听懂。
抓着我的手,想要起来,姑姑赶忙过来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我把床摇上,建议她半躺着。她伸手去桌子上拿香蕉递给我,我连忙说不饿不饿,却还是塞给我。
我看着她的手,苍老枯黄,手腕还扎着针管。姑姑说,今天吊了三瓶药,还要住院一个礼拜。
我握紧奶奶的手,看着她岁月沧桑的脸庞,心里一阵难过。
姑姑说:你回来,奶奶的病就好了一半了,你要是再带个女朋友回来,那你奶奶就全好了,她一直念叨你呢。
奶奶听到这,身子也往前挺了挺,坐的更正了。
我只能满脸堆笑,凑近跟前,连忙说:今年过年就带,保证完成任务。
奶奶听后笑容璀璨,开心不已。
第二天晚上,本来该轮到我父亲去陪护,我把他叫住,接下了这个任务。
姑姑喂奶奶吃完晚饭,又仔细交代我注意事项。临走前又对奶奶说,今天晚上你小孙陪你。我赶忙过去搀扶着奶奶,让她放心。
医院的时光总是难熬的。我坐在床边,开始慢慢听奶奶唠叨。她兴致很高,对我问长问短。有的话我听得并不清楚,看她讲的起劲,我便一直点头,连说:好,好。
夜里我搭了个折叠床,睡在奶奶身旁。长夜漫漫,老人家要经常起来上厕所,又腿脚不便,我只得小心翼翼搀扶着她到洗手间,如此反复。
到凌晨,我也无心睡眠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我难受,我起身在走廊踱步。
想起自己昨天说带对象的话,突然有点惭愧,因为这样的话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可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这样宽慰的话也只是一时的作用,倘若我姻缘不济,一拖再拖,老人又该多失望。
于她们而言,子孙后代成家立业一直都是她们的盼头,是支撑她们在风烛残年顽强活下去的希望。
又想起外公外婆去年相继离世,弥留之际也曾问我找没找对象,我也是如此搪塞。他们生命终临时,也未看到我成家。这样想来,我心里愧疚不已,甚至是罪过了。
我不敢在外久留,转身回到病房。奶奶已沉沉入睡。
我轻轻的盖上她脚上滑落的被角,拉上了床边的窗帘。此刻,我能做的只有这静静的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