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是那样地重复着,就像母亲面对我时的表情一般,毫无波澜。一切都在继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其实,我知道,总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仿佛生活中从未出现的惊喜一般让我不敢完全相信。对于那个男人,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一方面,我感受不到他的恶意,他帮助我的举动真的让我很开心,毕竟,这么多年除了妹妹没有别人会这么对我;但另一方面,他的力量似乎很强大,只是凭着一点点的接触我就能够感觉到,虽然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明白那种力量是什么,但是那种强大的气息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惶恐。我无法界定我对他是好奇还是恐惧,但我确定好奇会更多一些。我知道在别人眼中的我是如此的怯懦无用,甚至有些呆傻,可是对于那个人,我突然开始好奇,甚至想要去触碰,去接近他一些,我想去改变一点什么。
那天的迟归毫无悬念地让母亲生气了,我很害怕母亲那样面无表情的凝视,我只能颤抖着把我的皮带双手递上,承受着我人生所占比重最大的部分——鞭打。我曾经以为我并不会对此习惯或者麻木,但那天,我走神了。我想到了那个有着魔法的男人,那双带着温柔却异常坚定地拽着我不让我离开的双手。奇怪的感觉,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我,你看,我现在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了。
我还是有我的小心思的,好奇让我自那日后开始有意无意的向那天的巷子靠近,好像在期待些什么,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已经几天过去了,并没有再次遇见那个人,我越来越怀疑那天是不是我的幻觉,但身上和手上的伤口又提醒着我母亲的鞭打并不是错觉。也许没有人能忍受我这样懦弱胆小的人吧,我不该期待什么的。
不该再来了,我默默地决定,还是面对现实吧。走出巷子,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抛下了什么,低着头准备继续去发那些提醒着我魔法是多么邪恶的传单。
“ hey!你一个人在那做什么呢?”
好像有人再向我走过来。我微微偏了偏头,是三个高壮的人,我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准备走开。
“ 别跑啊!你拿着什么?你是一个人么?你是孤儿?我们是孤儿院的,如果没有家人你不能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我很害怕,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沟通,只能拼命的摇头。我无法承认那个房子里的人是我的家人,虽然我叫她母亲,房子里只有妹妹会对我好,但我并不想牵连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纠结让我根本无法正常与人交流,我只能贴着墙一点一点的挪动,感受着那三个人逐渐向我靠近,不停地询问我关于家人的问题。
我接近崩溃,想要放弃挣扎,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也就这样吧,也许能逃离那个房子也是个新的开始...
“你们是什么人,他是我弟弟,没别的事的话我可以带他走么?”
虽然是问句,但似乎笃定了要带我走,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有点恍惚。好像是那个人...会是错觉么?他真的会带我走么?我低着头有些走神。
“我们那天见过,你还记得么?”
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我最大的让步,我还不太习惯和外人说话,虽然我在母亲和妹妹面前也不怎么说话。
“你会魔法,我记得。你没有入学么?”
捕捉到了关键的词汇,我好奇地抬了头,看着他,但是又不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我迷茫的眼神让他知道了我的想法。
“你是个巫师,和我一样。我是Graves,你很害怕我么?”
“En...Credence...” 我努力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但到底只有两个单词。颤抖让我的声音没有任何底气,轻轻的。
“Creadence?你的名字么?我可以这么叫你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可以感受到他因为我的颤抖放慢了语速,而且有意无意地在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但是那个问题让我捏紧了传单,向后退了几步,极力让我的身体向后缩,我从未感受过,那些传单在我手中被攥紧到发烫,不想让他知道。
但我好像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他只是挥了挥手,就把我的传单抽了过去,这样强大的巫师我真的可以信任么?我有些混乱。
“En...第二赛勒姆...你被别人发现身份了么?”
极力摇头,我那么用力地摇头,仿佛要甩掉什么。
“那为什么还有人要虐待你?”
我突然被问住了,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对我,不知道要如何对这个问题作出反应,突然很难受。
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反应,并没有追问,反而是试探性的抬起了手,向我的肩膀靠近。对于这样从未有过的距离,我能感受到身体的抗拒,但是我内心反而很渴望这样的触碰,这样带着安慰和抚慰的动作,所以我没有躲开。就这样,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肩上,很有力,带着些力量。
“你可以信任我,Credence,虽然现在我还不能改变些什么,但我不会不管你的。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找你的,可以么?”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期待和惊喜的,因为我抬头,他看着我笑了。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可以相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