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一篇回忆杀,时间点也定在去救Chole的前一晚。
令氏集团,令熊办公室。
令熊与众人一一敲定第二天行动的细节,甚至还有万一发生不测时的备用方案,一场恶战在即,气氛沉重压抑。
易兆风站在她身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刚才苦劝她不要自己以身犯险,她都决绝地一意孤行,紧张、委屈掺杂着怒火,在他体内难以抑制地升腾。而这一切,令熊并未察觉半分。
商量结束,大家分头散去,令熊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头习惯性地往后仰去,易兆风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为她揉揉太阳穴,捏捏酸痛的双肩。她闭眼等了半分钟,愣了一下,很快坐直,若无其事地吩咐:“易先生,送我回家。”
沉默。
令熊暗自琢磨,遂字斟句酌道:“我知道你觉得不妥,但为救Chole,这是唯一办法。Johny Coo手段凶狠,不行险招,怎能成事?”
“这些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易兆风冷面以对。
“所以你在气什么?”令熊竟心烦意乱起来。
易兆风定住心神,“令小姐,要爱惜你自己,你不是一个人。”
令熊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我的家人。为了他们,再难也要去面对。你放心,不会有事。”
压抑了整日的怒火此刻已止不住喷薄,易兆风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和声调,“是!你有家人!你拿他们当你自己的命!”他一把抓住令熊手腕质问:“你去送死前想过其他人没有?!”
“其他人?”令熊心中似是混沌又似是清明,但大战前夜,她无心深究个中究竟,轻轻挣了一下,他却并没有放手。“我们计划周详,你们也不会有事的。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浪,易先生还有害怕的时候?”她带几分打趣冲他一笑,迎上的却是易兆风血红的双眼。
“呵,我?你关心我的感受?”易兆风不觉将她抓得更紧,“我是你什么人?”
令熊一惊,噎在原地无法应对,却又不由自主红了眼圈。颠沛半生,紧闭心门只因人心是羁绊也是险境,往日不能想,今后也不会想。然而面对面前这个几乎要失去理智的人,该如何回答他的质问?
几个字在舌间艰难抉择,终于低声吐出一句:“你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说完,如释重负。
但此时这样的答案已不足以平息赤焰,易兆风怒极反笑:“哈!很重要的人?你的贴身保镖?对吗?”他禁不住更加了十分力道,铁铐一般箍住令熊双腕,将她拽至自己身边。半尺的距离,四目相对,他眼中是火,她眼中是水。脸上扑来一股呼吸的湿气,手心感觉到对方急促的脉搏,易兆风把牙关咬了又咬,到底不忍看她眉峰紧蹙,也不愿见她秋水溢池,叹口气松开了手。她低呼一声痛,转身擦擦脸,白皙的手腕上已留下一圈深红的手印。
令熊没有回头,她将背挺得笔直,向门外走去。易兆风悔意顿生,一路紧跟其后,来到停车场,为她打开后车门。她没有上车,而是尽量平静地对易兆风也是对自己说:“我自己开车回家。”易兆风不由分说将她推上车,又很快坐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后视镜里,令熊无力地靠在窗边,失神地望着窗外,眼里又已盈满。
一路静寂,今夜路程格外漫长,终究谁也没开口多说一句,或辩白,或直陈……
车至令宅门口停下,令熊回神准备下车。“等等。”易兆风跳到后座,翻出车上的药箱,小心地碰一下她,又赶紧缩回来,“擦了药再进去。”看着伏在自己膝前认真抹药的这个人,令熊心中一酸,易兆风颈上便淋了一滴雨。
抹完药下车,令熊走到家门口,习惯性回头,他还在车旁注视着自己。又叹口气,她终是推门进去。
易兆风回到家已是两点,刚坐到沙发上,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令熊的短信:“如果明天我回不来,不要为我报仇。离开香港,好好生活,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