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没看见,余光却看了千万遍

作者·阿瑞  插画·西西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我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抖;可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紧绷的发条  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为你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  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嘀嗒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最初看它,是徐静蕾改编的茨威格的同名小说。让我震撼,吸引着我的灵魂。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只能用它来概括我对这个女人的共鸣。你看、一个自己献身两次的男人  甚至不如一个仆人。认不出她就是那个从十三岁就默默许下:先生  我将爱你。

        张爱玲她把这种爱描述成低到尘埃里的花儿。但在我眼里这个陌生的女人,是骄傲的是高贵的,是低到尘埃里的那朵花儿一直挺立,在深冬还凌寒傲骨的那一朵。

        一个男人  在41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信里面述的是一个女人的一生。怎样情窦初开,怎样疯狂迷恋,怎样为他献身,可这些,对于这个作家风流成性的性格来说,是万万不会记住的。他每次都是因为女人的姿色而入他眼,可之后,也就没有之后了。可这个女人呢    在她暗示之后,仍旧无动于衷。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可是,她仅仅是难过了一下。就走了。她可以做到的。她可以用怜悯.用卑微来挽回作家。甚至或许她把她的全盘托出往前推一点点。作家就可能对她几十年的爱感动,甚至我都迫切的为她安排好她的归宿——让她和她的爱人,在她这么多年辗转之后,就在一起吧。可她不是,她丝毫不向她这一辈子深沉爱着的男人,低下来唯唯诺诺的展示她一丁点的爱,只是因为他不爱她。这种爱不是我能点评的了的。暗恋的确是卑微的、是忽明忽暗的。可她把这种爱全然放在心上,不开口,不祈求。只是在死后,把她的爱毫无保留的、一点点铺平、陈列。死人,大概是不需要别人的爱,也不需要被慰藉的吧。

        可是请你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我这般死心塌地地爱过你,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过去如此,一直也如此,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一个单纯的孩子所怀有的不为人知的爱情。这种爱情只有给予,它不抱任何希望,它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热情奔放,它同成年女性的那种充满欲望、索求无度的爱情全然不同。

        她这一生。是圆满的,不论别人说她好亦是不好。

        在故事的开始她说:

        我的一生确实是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才开始的。

        临死前她说:

        我死得很轻松,因为你在远处是不会感觉到的。倘若我的死会使你感到痛苦,那我就不会死了。

      我假装我对你淡如清水,可能心已经痛到像被边缘化的土地,皲裂,仿佛快要窒息。你在我心里过过千万遍,可我走的时候甚至还会笑笑。

      我们没有这个女人的高傲,没有茨威格塑造她的背景。可我们也会有心上人啊。那种偷偷的,藏着掖着的眼神放光的欢喜。

      暗恋是场一个人的战争,你总是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你怕他知道又假装不知道。你精心的制造一场场短暂的邂逅,看似偶然,其实只有你知道为了和他见一面,为了和他说句话,你多少次鼓起勇气,可面对他,你又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你知道他穿多大码的衣服,你知道他喜欢用哪个手指玩手机,你知道他喜欢坐在咖啡厅的哪个位置,可是,你唯独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你用尽你的温柔你的体贴,只为安慰自己的心,这场感情里,你很认真的付出过,得不到的话,也没那么遗憾,对吗?

      未必吧,人最擅长的还是欺骗自己,明明爱而不可求,求而不可得,无数次你心里说算了吧,算了吧,有什么大不了。可是,看到他给你很随意的一句问候,或是一个笑容,你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还是那么想要靠近他,周而复始。

        你脑海中无数次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未来,你却从来没有拥有过他一秒。

        你嫉妒他身边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可以那样轻而易举的,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他。

      你不甘心做朋友,又不敢做恋人,是啊,第一眼看见就心动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呢。

        你还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却已经有了软肋。

        你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却为他受尽了委屈。

        你觉得光是遇见就已经赚到了,可你却只是他身边的甲乙丙丁。

        暗恋就是,你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起的那个人。

      《情书》里面说"我一面佯装平静  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  然后不凑巧  我喜欢的围裙  上下没有一个兜"   

        片尾藤井树说“因为我太害羞了,这封信注定无法寄出”。

        笑中带泪  泪中含笑  太深刻了,以至于我不敢忘记那个表情。

        不管你最温暖的部分是无疾而终,还是终得所愿。不被遗忘的,还是那些在你眼里亮闪闪的人和有阳光的温热的午后。愿爱情能温情温伤,  若是要重来,仍旧愿为你——千千万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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