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记得中学第一次读王小波先生的作品，就被深深地吸引住：最开始是喜欢他在文章里总是有意或不经意流露出的幽默感，对现实的讽刺与戏谑，时不时因书中某一处绝妙的比喻、描写而憋不住笑。

慢慢的，随着不断重读，越来越为他在文字中表现出的思想深度、思维跳跃性所折服：怎么会有这般有趣的人？不能再读王小波先生的新作品，愈发成为心中的一个遗憾。

有段时间写文章，哪怕是高中考试中写议论文，也会无意地去模范王小波先生的文笔，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不具有可比性，但也乐在其中。近来有一种意愿在笔者心里越来越强烈：那就是尝试着尽力写一篇小说，也当做是我这一位小粉丝微不足道的致敬了罢？

一、

我叫胡来，但平常除了招惹一下女同学、上课发呆不听讲或者看书、抬杠一下老师以外，也没有怎么胡来过。倒是给我起这个名字的老胡在我看来更应该叫胡来才对。

胡来并不胡来，这是认识胡来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的共识，不过这是我猜的，而且显然我妈不这样认为。之所以我猜身边人不认为我胡来，毕竟高三我成绩还不错，大抵成绩好的学生，不管多胡来，都是有一些特权，在老师眼里也能多被容忍些。

由于上小学早了一年，高三分班时我才17岁，而陈雪霁18过半，将近19了，高三一整年是我的同学加前后桌关系。

不过在高三之前，胡来确实不认识，至少没注意过陈雪霁。只是又有一点印象：高二某个午休，在校园里胡乱逛的时候，看见一个女生抱着厚厚一堆书走向教学楼，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这女生说不上来的、特别文静的一种漂亮，当然，关键还是漂亮。

但具体怎么漂亮却没太多印象，毕竟隔了一点距离看不确切，又不大好意思跟上去看个清楚，事后也没去问问到底是哪个班的女生。到底胡来对陈雪霁还是有过“一眼之缘”，分班那天也终于知道了那天看到的陈雪霁叫陈雪霁。

后来我也从来没跟雪霁提过这件事，因为不想让她就此觉得我是一见钟情、痴情种子，那不免有点丢面。我也没问过雪霁对胡来的第一印象，我不太希望听到让自己不舒服的回答。

胡来长得不帅，头发从不打理，每天都是乱乱的，每天又都乱的不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还有点歪歪斜斜。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无神，双眼皮都对越来越像死鱼眼感到无力回天。

整张脸因为高三那年发福而越发像一张大饼，不过又跟可爱沾不上边：因为胡来是胡来，总是挂着一幅想去胡作非为的坏笑，显得分外猥琐阴险。说是书呆子吧，长成这样又不太像，说不是书呆子，那为什么胡来这样的胡来成绩又还这样可以？这样的矛盾说法胡来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然而，我对雪霁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怎么看，都该算是一见钟情。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分班那一天下午同学们自己摆放自己的座椅时，我要把本来已经摆好在第一排靠门口的桌椅（为了方便下课第一时间跑出去吃饭）加上一箱子书和书包，吭哧吭哧地拖到教室后排——摆在还在埋头整理自己书箱的雪霁前面，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立刻坐下趴在桌子上，暗地里想着刚刚那一番大腾挪有没有被人注意到；也没法跟雪霁解释我怎么做到我怎么能够一年都能坐在她前排——她可不知道我私底下，找了多少次每次换位后本该坐在她前面的那些人“做工作”！

雪霁后来问过我好几遍为什么喜欢她，这般的灵魂质问当然每次都让我措手不及，不得不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使出全身解数来作答，来告诉她怎么怎么的好，哪里哪里哪里惹人喜欢。

我为什么喜欢雪霁？这其中的原因真的太多太多说不上来了，总结起来大致有三点，第一是她很漂亮；第二是她真的很漂亮；第三是她真的是我们高中最漂亮的女生。

虽然是玩笑话，前两点我死党吴小广也是相当赞成，不过第三点两个人从来不曾达成过一致，总是要吵上一番：他竟然说自己的那个女朋友才是！！但他分明上次分手和上上次分手前，也都是这样跟我炫耀自己女朋友的。

我简直分不清他所说的这个女朋友，到底是过去完成时、过去时还是现在时了，在我看来，他更希望说的是将来时才好。因而在聪明的胡来眼里，此人说话是极不具有可信度的。

不同于学校风云人物、校园交际花那样子张扬乃至带有一点侵略性的漂亮，雪霁的漂亮是内敛的。

她身材很娇小，四十公斤出头，还不到我的一半，站我身边对比简直不要太过鲜明。眉毛实在是黑浓的过分，她也无奈的跟我说我绝不是第一百个问她眉毛是不是画的人。她有点近视但是很少带眼镜，好像生怕戴了眼镜我就注意不到她那长的令人羡慕的睫毛。

因为不戴眼镜，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时总是尽全力的眯着眼，两只拇指和食指还箍成一个圈放在眼前，似乎真的相信这样子就能帮助自己聚焦看清楚一样。——说句题外话，之所以羡慕是因为我总是对自己的眼睫毛格外胡来，没事做就要去拔它，结果到现在已经没几根睫毛幸存了。

实在憋不住了，拍拍前排的我：“老师到底写了什么，你做笔记了吗？给我看看？”于是我干笑着，把我的书递给了她（我高中三年是没有专门记笔记的笔记本的），她皱着眉头接过去看两眼然后又无语的还给我：书上全是火柴人、自己默写的诗句、历史人物也被我画成了神话人物，笔记也是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胡来密码”写着，说是笔记其实只是掩盖胡来自己没听课的尴尬。

不过这都是高三开始时发生的情景，后来我也不好意思每次都这样应付她，也开始尽力工整地多少记些笔记以备“不时之需”：作为文科生每次考完试都要因为写文综论述题要保持卷面整洁而翻白眼，找吴小广大倒苦水，现在竟然课堂上也要保持注意力去工整记笔记，喜欢女生当真是万分遭罪！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