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里的酿造人

1新生代知名女作家

各式琉璃灯盏之下,一米开外的台下还有许多灯光摄像头的注视,把卢墨歌精致的脸庞打照的些许妩媚起来。

坐在对面的主持人继续微笑发问她,那您在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里面的原型人物都是您生活中真实出现过的友人吗?

片刻之余没听见回答,主持人放下手里的书籍扭头看她,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下连接话筒的长线,她似乎正在回想着什么。

随即,便侧身礼貌地跟着主持人回答,是的,很多的人物确实是我身边人的生活写照。

对方的神情突地一亮像是抓到了一个重要的可探知的线索。

可她不是小白了啊,她一步趔趄一步艰难地走来,早已不是没经过众多半疑问半好奇的轰炸式问题,在她们彼此眼神交错的那一秒,她就懂得了对方会继续再往哪个方向问的想法了。

与其这样,在她开口询问不好推脱之前,不如来个巧妙的逆转。

她看着手表顺势掠过七年来一直不曾离开她的红色编绳,右手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去,然后抬头温柔地笑意盈盈道。

可这些也不完全是,毕竟生活还是一睁开眼就要面对诸多情况的现实,而小说远远不及生活有趣的故事之一。

结束后,她踩着七公分的小细跟走到停车场,把长发随意挽到耳后,在发动引擎的间隙,她收到了刚刚主持人微姐发来的信息。

墨歌,真的蛮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下次有空的话,姐请你喝茶,只聊天不谈工作哈。

这世间最不乏的,就是聪明人相互吸引,棋逢对手时,真的是一件即能让人抓狂又能让人心痒的心理挣扎。

只是,微姐或许不知道,她绝对不是天生就是有悟性的女孩子,至少,在那个人面前,他一开始就曾用毫无掩饰的鄙夷感对她,而那份被蔑视的自尊心,也深深地拖入多年来的支撑努力却仍是不甘心的泥沼。

这些对旁人看似的幸运,福祉,亦或是对她而言的无休止的灰暗,折堕,都是拜他所赐。

换句话说,今天的她对社会有价值,对工作有重视敬仰,对父母有更好的能力赡养,任何都是趋于顺境。可她,仍有些酸涩得觉得,所有的动力并不全是为了现在这些所谓的荣宠,她只是简单地,想要长住她心底的那个人,真正的尊重她而已。

红色保时捷停泊靠在码头的大桥边,卢墨歌拿出放在后座袋子里的披肩。

海风吹散了她墨色及腰的海藻长发上,手里提着鞋子潮水调皮地一次次漫过她的脚丫,开始着磨晕染过的夕阳下,在另一侧的沙滩上印出她的娇小修长的身影。

这样的美景依偎,四周旁若无人下,就好像只有她自己拥有的一片天地,而她终于卸下了困倦之意,让那些平时藏匿的疯狂想念开了释放的阀门,肆意涌现。

她把左手挡在眼前,晃了晃那条别致的红绳,看不清的手指缝间的光亮里,是她无声地哭了。

2傲娇的眼神

通往自己想要的道路上,其实从来没有轻易一说,或许有些小确幸,是当你仿若置身毫无生机的大山悬崖边,你用力喊出来很多声后,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初春细雨般轻飘的回声。

墨歌作为新人投稿也不例外,很多稿件都是几乎石沉大海,有去无回到一次次耷拉着小脸沮丧的认清了自己的能力终究不足。

记得当时把她从无数的新手堆里拽出来,第一个回她邮件的编辑就是洛河,墨歌,你有这个能力,只是真实但缺少技巧。

寥寥几个字,却对正处瓶颈中的她,已是莫大的鼓舞。

对方是何等大神,每天又要阅览多少篇文章,不过他看的还真是一针见血,她写出来的字都是从看书看视频拼凑观摩来的,至今,她还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小白呢。

没办法,下雨天狂风里,她也只能一趟又一趟地跑书店买教材。

像她这样从小镇子来到大城市里,胸腔满怀揣着热情的梦想的十七岁姑娘又有数不清的多少呢?

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她用手了拧泛酸的鼻子,把裤脚挽起来打着伞朝熟悉的目的地走着。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三个月以来墨歌还是头一见到图书馆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挤的动不了半米之距。

前面的娃娃脸女生回过头震惊地反问她,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赵伽南新书签售会啊。

那个时候,她对写作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喜欢,几十篇放在笔记本里的上万的字哪怕只是采用了十分之一,她都会甘之如饴的感恩。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书会被这么多可爱的人喜欢,认可,甚至可以做到睡前读物的陪伴。

不知是因什么样不可抗拒的魔力,长长的队伍里,她顶着好奇毛茸茸的小脑袋竟也后知后觉的排起来了,等待她反应意识到了的时候,她已经迈着一点点的小碎步站在了此人的面前。

对方是个男生,全程都基本安静低头,沙沙作响的只有他连贯而出的字迹,抬眸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可她让他签哪呢,双手握着杂志的位置都已紧张地濡湿起来,只好走到他跟前心虚地小声说。

大神,我的新书忘带,可我喜欢了你好久啊。

是吗,最后季云还是跟张凉之好了,是你理想的结局吗?

啊!卢墨歌的眉头邹成了一条线,什么季云什么张凉之,不过既然都提到这了,只能再硬着头皮乱侃下去。

挺好的啊。卢墨歌从鼻腔里发出这几个字时,音色干净且轻,像飞旋在他们身边小蚊子的嗡嗡声,此时卢墨歌眼神已经不放在对面坐着写字的男生发丝上了。

她以为对方没听清,结果清楚地嗅到了他嗤之以鼻的笑声。

没放下笔,只是停顿了一下抬头,他的眼神真的有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对方明明嘴角上扬在笑,可她却顿时周身寒冷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与不安。

年少的时候,或许连对方都没察觉到他做了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可你仍旧觉得委屈,并且还是那种伤了自尊心的委屈。

于这时仓皇逃窜的卢墨歌,是形容再好不过了。

3难道你不一样

卢墨歌正式进入签约一行的大军中,已经是二十的长发姑娘了。

她厌倦了以往朝九晚五的生活规律,她开始背起包访各个地方的美景美食,住过几人一间的青年旅社,在山顶上看过满是银河的星辰大海,邂逅过田野里的花丛跟野天鹅,当然还有在进藏的途中发生的高原反应。

她竟还可以笑着回味起来,那次意外,想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轻易忘掉的。

长久以来,墨歌都没有跟团的习惯,这次过川藏线也不例外,只是在路过康定时,她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她感到自己身子逐渐的疲惫与虚弱。支撑着注水般的双腿再往前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后,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我究竟到这是来干什么的?是她身体出现高原反应后最后一个停留在脑海里的疑问。

半清醒半迷离,她感觉有人在往她嘴里灌东西,有些流进了喉咙里,一种不同于水的清苦的味道。有些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往下流淌,那个样子一定很狼狈。那人用纸帮她擦了嘴角,动作利落,算不上温柔。

她想睁开眼皮看看是谁,可那抹挺阔的身影只得在她努力睁着一条缝的眼前,影影绰绰,模糊雾化。

等她真正有意识醒来后,第一时间看看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在,还好,都很完完整整。

质朴的民宿床榻,她身下居然是一张羊皮大氅,装有荞麦略有发硬的枕头,对面的角上还有一连串摇晃的风铃,肚子应景的咕咕叫,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应该是被好心人救下了。

正要出屋的那刻,不巧与对面进来的男生来了个撞正怀。

男生哭笑不得得用一种蹩脚的眼光看向她,把手里的矿泉水递到她面前,卢墨歌揉揉额头上还没停稳的晕眩扭头回瞪。

这个人不算是长得特别帅气的那种,多一分都没有的利索寸头,牛仔裤夹克衫再搭运动鞋,脸上特别干净,还有一双龙猫一样窥探不可测的眼睛,怎么有些熟悉呢。

是给她灌水的人,也是三年前小瞧她的那个无理男。

那是她此后经年的人生中长久不能忘却的眼神。

电光火石之间,卢墨歌把记忆里的他跟眼前的他放置重合,恍然大悟,眼神还是没变的冷冽犀利。

啊,原来是你!

是我,那你喝水吗?不带半分感情色彩,就像在给一个陌生人来此地寻他指路,回答简明扼要,吝啬再言其他无关紧要之事。

即是半熟人,早已口干舌燥的卢墨歌不再逞强,顺着指尖的擦摩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干了大半瓶。

停顿了一下,卢墨歌低下头用极细小的声音唠叨了一句,这么冷若冰霜,一定没女朋友。然后继续无视他默默喝水。

那你还不是一样,来这怎会没个男友跟着。

阿嚏,这句话直接导致墨歌的水从嗓子眼里全部倒流呛了出来。

4野生不折不扣

说实话,卢墨歌虽是从小镇上来的姑娘,但从小到大,真的是头次遇到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宿敌,又准又狠的直戳她心底,让她情绪瞬间不稳定的神人,只有他。

高手过招,从不显山露水,在悄无声息中便已得出胜负。

而她,总是是输的那方。

卢墨歌耸耸肩无奈到想哭,她盯着笔记本屏幕都一刻钟的时辰了,可是她的文档里,还是只字未有的白花花一片,干净的令她都有些陌生起来。

这种工作真的是把人的大脑都要挖空的感觉。

放置在窗外的盆花居然往右挪移了?卢墨歌望向头顶孤独的带电线的灯泡,闭起酸涩的双眼摇摇头,再看那格桑梅朵,又动到左边了。

肯定有猫腻,她蹑手蹑脚走到窗前,眉型不知不觉已皱成蜡笔小新,拍拍胸膛向下一瞧。

熟悉的娃娃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眼前,洛河戴着镜框笑起来时,左脸颊有着浅浅的酒窝。

Surprise!

你怎么来了?说着的同时她再无刚刚未知的恐惧,往前走了半步,洛河不知从哪搬来的梯子竟然另辟新路直通她房间。

红色掉漆的陈旧木梯旁边,背靠着墙壁吐着烟圈的还站着一个讨厌的家伙。

自从上次斗嘴分开后,没想到在抵达日光城的青年客栈里,又次狭路相逢。

老板,再来一份凉粉!

吉德路的小吃街里,每天一到饭点整条街拥挤的半晌都前进不了几米,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当然要多吃一点了。

又看我微博了。

毫无疑问的悬念,卢墨歌喝了一口酥油茶问对面的满脸笑意的大男孩。

怕你一个人不太认识路,我前几年正好走过就跟来了。

说话腼腆,却又有种不加掩饰的关心深切,旁人都能瞧出个分毫。

那他呢?她把桌上所有的菜转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赵伽南的具有民族风情的马甲上,视他如同游离餐食一般不重要。

对,忘了说,这是我好哥们,赵伽南,跟你一样,写文的。

洛河把手自然地放在赵伽南肩上,说他的事情就跟说自己的骄傲似的。

我知道,而且我也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多年的相处,对面的洛河已经察觉卢墨歌此时的不悦,把跟前她喜欢吃的千页豆腐放到她的碗里直言问道。

确实野生。

赵伽南听到了她的评论,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不再阴霾密布,像个正常的如他年龄般鼓起腮帮子扬头大笑。

挨着门口的那对情侣牵手离开,阳光越过阻碍爬进来,那微光把平日里冷峻的脸庞此刻都幻化温柔起来,轮廓上都能清晰可见那些毛茸茸的细毛亮。

看他的样子卢墨歌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排满的层层长龙,从各地汇集于此的年轻人,激动又期盼的眼神,那些条幅,PUT挂满书店各大显眼的地方,孤傲,坚韧,野生作家廖渺赵伽南。

这么多人喜欢着他,应该不是个太差的人。卢墨歌心里打起了一反平时的战鼓,后知后觉中,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在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神经病傻叉,他就是个混蛋啊。

5有趣三人行

后来卢墨歌才发现,正是因为洛河的到来,现在的三人行几乎成了捆绑模式。

挤满了人的租车市场一角,他们跟租车的小哥聊了半天,长期因离日光近晒的黝黑皮肤里眼睛却是干净明亮。日头也跟着渐渐迁移,终于那小哥累的在用车挡处的阴暗处坐下喝水,无奈又带有佩服的眼神望向他们,随即笑出了声。

最后三个人以一个颇为满意的价格成功租了辆猛禽,目的地是享有盛名美丽的纳木错。

第一个开车的是洛河,她就坐在后面安静地手扶在车窗上,看着蔓延公路外赤脚奔跑的小孩跟她笑着打招呼,背景之下是如此的天蓝地阔,她深吸一口毫不带城市雾霾的纯净空气,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飞扬,满脸的笑靥如花。

她旁边座位也被占满了鼓鼓囊囊的行军包,在此之前,她可是亲眼看到赵伽南把这次的旅行装备都放在了后备箱里,集体都换了保暖耐磨的运动鞋。

冲锋衣,速干衣,防风外,抓绒,手电,打火机,保温壶,卢墨歌望着一旁赵伽南有条不絮地放装备,额头上有些浅浅短短的小细纹,豆大的汗珠浸湿了他的衣领。

洛河提着一袋子的零食跟矿泉水回来,正好看到她好奇溜溜转的小眼珠说,这方面,咱得听他的。

于是这一路上,只有偶尔在路过,每隔一段就是一个帐篷扎营,牦牛,大片绿田,她慢慢的按捺住从内心里一点点新奇,越来越期待后面的美景。

当他们站在海拔五千多米的纳木错,那震撼力犹如身体在下地狱,眼睛进入了天堂。

卢墨歌舒服的伸出双臂,感受着每一寸自然带给他们的美好。

洛河拿出单反给她拍照,各个优雅甜美的姿势都拍了不少,只是少了一个人。

他呢?

他每次来这都会去个地方,不用管他。

洛河一边按着相机快门声一边回答她的话,这时卢墨歌突突心跳的节奏不规律快了几下,更加笃定,那个看似冰冷不易亲近的家伙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同学。

乍冷还寒的朦胧间,听见帐篷外有轻微拉锁的声音,怕是吵醒熟睡的旁人般轻盈,她一向睡觉极浅,也跟着穿上羽绒服跟着那影子走出去。

那一步一步跟他方向的步子,充满笃定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刚刚怕吵醒他们的那个人。

即便是最温暖的六月间,可早上起来还是把卢墨歌脸冻的通红,十几米的距离赵伽南就坐在那看日出,左手边放着紫钻跟zippo。

那抹正在慢慢苏醒的红光把云朵变得愈渐透彻起来,围绕他的何止烟圈弥漫那么简单。

6有故事的男同学

原来钟情的男子也一样令人感到可恶,为什么呢,因为他钟情的唯一不是自己。

这句感动了数万粉丝的话是她以前写进短篇里的,看多了电影伤感离别应景而写,当时她疼惜的是别人的不甘,现在,她呆呆的看着他暗淡消瘦的背影,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宿命。

可她还年轻,不信宿命这回事。

她不再忧虑徘徊,跑到了他的身后停稳,双手交错稳定情绪后再靠他身旁坐下。

赵伽南,你……

洛河很爱你。

湖里蒸浮的水汽在缓缓上升,他甚至都没有扭头看她一眼,目光如炬望着这片大海,眼神深沉如深海一体。

可我爱你。

不带任何挣扎,她就这样把脸放在他的面前,干净的,赤诚的,红扑扑的脸颊,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而那句话没有等到赵伽南的任何回声,她就因高原反应出现了晕厥。

颠簸间,她耳边仿佛听到了他急忙地抱起自己时,伴着拥抱的还有那句轻柔长长的叹气。

其实墨歌在返程路上途径念青唐古拉山时已经有轻微知觉,她感觉脸上有人在给她擦拭着什么液体,絮絮叨叨的片刻还有人说话攀谈甚至吵架。

即便后来的生活回归正常,前面的日子也没太差,但卢墨歌回想起去纳木错的那晚,是她认为在整个拉萨睡得最香最安心的一觉。

最好的生活构成式不就是,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自己深爱的恋人,而同时,这两者恰好都在身旁。

她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拉萨医院的住院部,扭头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趴在床边,握着她左手输液掌心的洛河,她眼睛里泛起氤氲潮湿,顿时心生愧疚起来。

你醒啦?

恩,他呢?

他,有事先走了。她看着洛河给她刚倒的热水放置在桌上,然后是不紧不慢的回答。

这次,她也跟个热爱着某种人物的粉丝一样,听着别人明明很俗套的故事,还是流下了自己潸然的眼泪。

是在她开口一字一字,躲在被窝里的手紧抓着被单,用力把情绪努力调整到缓和问洛河之后。

那个姑娘是赵伽南的初恋,他年少时便桀骜不驯,总是在进刚学校的那面墙上列入榜上有名的黑名单,一言不合便拿起砖头上去砸的满身戾气,却也是众多女生喜欢却不敢靠近的家伙。

赵伽南虽是学校的头号人物,但还是有不怕的人靠近他,那个人就是转学生富家女林妙楚,一次次在他跟别人打完对方父母找上门前去陪笑脸道歉,赵伽南虽是男生鲁莽但从没打过女生,就在下雨的一次,林妙楚任性地开车到他家小区,站在楼下给他一直打电话,最后晕倒导致了长达3天的高烧,他守在病房外火急眉毛,决定在一起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其实赵伽南冷酷的外表之下只是在保护一颗不愿受伤的心罢了。

可结尾还是有点极速凄凉,三个月后同样从澳洲来的转校生,在同学不慎撞见看到他俩在一块逛街吃饭时,他瞬间失望却还是没敢跑去质问她,主动找他的反而是林妙楚,一开始到现在占据主动位置的从来都是林妙楚,这次也不例外,她说她不是坏女孩,她跟她男友吵架了才会回来,她现在不想耽误他了。

那天熟悉的咖啡厅里,林妙楚讲了就这三句便简单宣布了这次的分手,赵伽南桌下攥紧的手背青筋凸显脸上却装作不悲不喜,对面的女孩唇红齿白跟初见是没两样,可她还是不一样了呢,她不喜欢自己了,或者说从没喜欢过自己。

林妙楚出事那阵正值毕业季,她跟她男朋友去拉萨游玩,结果在去纳木错的途中连人带车都从高速上翻了下去。

议论最多的是猜测肯定路上两人又吵架了,有人说有钱人玩的就是刺激,也有人说可怜了两家的白发老人,再后来有人才警觉,赵伽南什么时候成一线作家了。

7深夜里的一声叹

三天后墨歌恢复体力出院,眼睛红肿到甚至清晰可见红血丝的脉络,苍白的脸上用力挤出一丝微笑。

洛河,我,

她的磕磕绊绊如鲠在喉洛河怎会不知,只是他以为,时间都这么久了,他陪她都这么久了,他总会等到她回头的。

洛河此刻像极了一个绅士,微笑地走到她面前摸摸她微卷的长发,眷恋又迅速离手,给出了一个对双方都进退得当的台阶下。

走吧,公司那边还有一大推事要我处理呢。

洛河,他在哪?

那个时候的卢墨歌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赵伽南,偏执的完全失了理智。

反正是在洛河无奈地说完地址后,她就真的旋风着陆地来了。

热闹的丽江古城里面,歌手在阁楼上清唱民谣,饰品车载光盘还有鲜花饼的小店也多,四方街的深处有着传说中的酒吧一条街。

披肩,斗笠,小背篓,到处充满民族风情气息。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跟一群人围坐一起讲故事,吐沫横飞,完全就是老家隔壁王老二的语气。

她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他,至少,他的故事没有出现片刻停顿,没有看出任何欢喜的眼神,就像是又来一位听故事旅人。

终于在深夜的三点钟,他依旧我行我素忽略了墨歌的存在,丽江的夜风真冷啊,一长一短的影子出现在石阶上,一个不耐烦,一个如履薄冰。

赵伽南,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

让我们一次讲清吧,卢墨歌,我不喜欢你。

她衣裳很薄身体很冷,她想试图去拉前面这个男生的手,可是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毫无躲藏。

你是喜欢我是吗?是可以为我全然不顾的是吗?那好,那你就去死吧!

是不是这样你就开心点?

卢墨歌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的,她觉得这对她不公平,或许说这段单方面的情感本就天平倾斜,何来对等。

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口里说出的话,卢墨歌双腿僵持在那,动弹不了分毫,切肤的体会到深深地挫败感。

一明一灭的光亮里,赵伽南没看身后的女生脸上是怎样的决绝。

那天的星星很亮,照的路上都有些寂寥与冷清,本就三两的情侣后来引来了更多人,因为偏执的卢墨歌,她跳河了。

你长大了吗?

他是你深爱的人吗?

他就算真就你这样,值得吗?

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如此的!

脑海里一直回旋着这句话,她醒后仿佛跟着那些不是爱情的困顿,一起病去如抽丝了。

赵伽南买完早餐来找她时,护士说那位美女一醒来就走了,带着她一身病痛地走了,连同他没说出口的声声歉意。

即便这样,卢墨歌在返程飞机上靠在窗口的位置上,一直把脸埋在臂弯里,冰凉的眼泪使她清醒,可她仍感谢这次的奋不顾身,让她对赵伽南了却了所有美好的幻想。

生活是真的要比小说还要痛上几百倍的真实啊。

旁观者清,记得以前好友老说她,你啊,就是在感情上太用力了。

掐在左手腕上都有了明显的青痕,她对自己恶狠狠的说,希望往后令自己奋不顾身的,只有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而不是浪费在喜欢的人上。

深夜里的一声叹,是那些得不到的遗憾,你啊,该长大了。

8让我们把时间再拉回至原点

开始了几个长篇小说后,已是稳占畅销书才情女作家桂冠,卢墨歌这才觉得,以往最开始困难的连八九千字都写不下去的时候,总觉得会故事节奏放慢才能把结尾放置后面,现在她才明白,其实结束只是一个概括词。

结尾的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们,结束也只是一段风起后落下的尘埃,但这不代表生活没有继续。

朋友们都说个个艳羡于她,工作上,有个独立的工作室,手底下个个是精英,生活里,还有洛河这样极品好先生的照顾,对她更是宠的像个女儿一样。

人呐,总是把优雅有耐心一面留给了自己爱的那个人,而那个脾气很冲毫无顾及的一面却总是伤到爱自己的人。

甲处缺失乙处补给,感情也是如此,到最后跟你在一起的,未必是你爱的,而是爱你的,因为渐渐地,我们都清醒了,爱一个人太累了。

那天她从机场回来后,迎接她的依旧是几年来不变的洛河。

无论她多么对外面充满新奇,对自由热爱向往,对各国风情想要多了解一些。

可当她拖着行李箱,带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一如既往守在她回来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还是他,只有他,爱笑的娃娃脸,张开温暖的怀抱,等着倦鸟回归的她。

仿佛都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大大的落地窗,琉璃灯下,高脚杯红酒摇晃,终于在洛河第39次下跪求婚时,卢墨歌转过去身子背对他,想起以往种种相识,相知,相伴的场景,忍不住流下了晶莹感动的泪水,没再看他应允般点了点头。

她们的婚礼定在了初秋,卢墨歌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季节。

台下宾客满席,好不热闹,主持人又步步紧逼地发难,说说吧,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们美女墨歌的啊,大伙可都等着听呢。

那天的梧桐树下,洛河的车在等红绿灯,他的手正好划到今天要接的人照片,抬头他又远远的看到,一个面容干净的小姑娘,梳着利索的马尾辫,扬起向日葵的笑容,弯腰亲切地搀扶着一位老人过马路。

洛河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深情地说,惊鸿一瞥,一见钟情那些本就从不信的爱,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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