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上过大学,只是混了几年中专,那时候把学渣能做的事基本一样都没放过,逃课,上网,抽烟喝酒,谈恋爱或者可以说亲密的异性玩伴。学业是什么,毕业后又如何基本都是未知,也从未想过。
有点难受的时候是从快毕业开始,因为要出去实习踏上社会的同学一批批的被送走,我恐怕是留的最晚的人了。后来我没走,留在了那座小城市,在饭店打工,四百块一个月,开始规划人生,存三百花一百。实际上每个月都会花光光。抽烟更厉害了,还是在第一次恋爱失败的时候学会的,虽然现在看来那恋爱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老家的父亲来了,在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我见到了满脸沧桑的父亲,那年父亲才不到四十五岁。看着父亲开始泛白的鬓角,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跪在父亲面前告别,踏上去上海的汽车。
站在大上海的土地上,我对自己说一定干出个人样!然而,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让人无奈和颓废。初来乍到而且没有什么特长的我,半年后依旧铸立在依然陌生的街头,学校里学的那点电子知识,我都想回去要回那份五千多块的学费。进过一家电子厂,枯燥机械地工作。因为和车间领导闹矛盾,我失业了。
三个月后,父亲那里得来的那份理想和抱负,被陌生的现实和颓废消磨的一干二净。半年后我开始过着靠朋友同学救济才能生活的日子,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天。
半年多了,没跟家里联系过。父亲通过学校老师才联系到我同学,我没有手机,当时也不可能有钱买那个东西。在父母亲掩饰不住的哭泣声里,我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打了鸡血一样。
重操旧业,进了一家小饭馆,不到一年老板让我管台账做领班,我选择了辞职。来到一家连锁餐饮店,学习做饮料,做咖啡果盘。眼看我能坐上吧台长的宝座了,我却选择进了厨房。第一次煎牛排,200多度的铁板没少被它烫伤。半年后我一个人掌握灶台,平时都是俩人的灶台,我一个人用三口锅炒菜。夏天厨房温度简直是免费的桑拿房,好在老板会给我们买冰镇饮料,高温补贴我的总是比别人多50,这一点老板不让我说出去。后来,总厨让我做他的助理,主要负责一些汁酱的调制和创新,每天喝茶打屁的时间占了大半。可是我辞职了。
去面试一家不出名的四星级酒店,面试时总厨说还要考虑一下,因为我没有酒店的工作经验,呵呵!过几天他打电话说我被录用了,我站在上海福朋喜来登的西餐宴会厅里,笑着说:不用了。我没告诉他我找到工作了。
我像一只干燥的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可以让我感到潮湿的东西。一年后我又跳槽了,当然职称也从二级厨师变成了一级。后来跟着南京来的两个师傅筹备一家德国啤酒城,据说是上海第一家正宗德国自酿啤酒。白班归另一个,晚班归我。手底下几个人,除了厨师长我俨然成了二把手。
在那里,我认识了她!让我停脚步的一个女孩。
我用一条清蒸鱼加一锅鱼汤换了一个女朋友。呵呵,我那时候感觉踩了狗屎一样的幸运。那年我22岁。
她想去学西点,我依然跟着她重新回到了星级酒店里。
她说想开一家蛋糕店,平平淡淡的做一个小老板,于是一家以我俩英文名字命名的西点房出现在了我们曾共同上过学的那座小城。
河南的小城,仍然是低消费地带。一年后我们就快歇业了。
她病了,我以低价转卖了铺子。
不能再这样了。我开始为赚钱而找工作。老家很多人都在鞋厂,他们说那里工资高。于是我自己打破了自己说的决不去鞋厂的话。
手指变形了,感觉腰快断了。略毒的胶水药水能把我从梦里痒醒。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很委屈,因为老妈从电话里说老家里谁谁又赚了很多钱。
一度想感受一下从楼顶飞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她怀孕了!
全家都很高兴。
我每天累的像条狗一样,下班后躲在窝里打着电话。电话的质量不好还是因为根本就听不到,她把电话放在肚子上让我听小家伙的心跳声,可惜没有顺风耳的技能。
2014年10月28日,站在产房外,忐忑,不知所措,随着产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我当父亲了!
来不及看我可爱的大头小公主,我冲向还在产房的她,剖腹产,一个令人恐惧的生产方式。每天半睡半醒三个小时,照顾大小两个宝贝,可是仍然感觉精神百倍。一周后接回家里修养,我趴在床前看着我的小公主:“爸爸去给我的小宝贝赚奶粉钱,将来买一屋子玩具”。
第二天,我踏上了南下温州的汽车。
今天,我的宝贝快三岁了。
我发现陪她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