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谖草先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当年在小学的时候,幼稚的画面伴着泛黄的照片传递到眼前。我和我妹妹从一个铺满灰尘的相册里找到了这张儿时的照片,是我们那一年幼稚园里大班的合影,我和妹妹互相逗对方,说当年你多么多么丑,我承认我小时候确实瘦,不过那也是妹妹跟我抢吃的落下的毛病。指着相片里的人一一辨认,突然妹妹惊呼一声,指着相片里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朵野花的女孩儿说:“看,二丫哎,小时候好朴实呀,对了,,准备准备哈,她明天要结婚了!”我也被吓了一跳,脑海渐渐浮现起当年幼稚园的事情。
当年的我们小屁孩一个,谁知道什么叫爱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容那个时候自己的成语都不知道,更别罔论喜欢了。可能那个时候比现在天真些,有什么话直接放在嘴边,那有什么藏着掖着之说。二丫就是一个现在该叫做女汉子的一个疯丫头,她不叫二丫,只不过她天生活泼直爽,我们给她起的外号,不过她还挺喜欢。小时候喜欢结伴,家乡都是羊肠小路,一片村居错落有致的点缀在广袤的田野,上百年的生活让这片土地有了别具一格的蜿蜒小路,上学的路经过前面哥哥姐姐的脚步,如今已经不再怎么长草。
那天我和我妹妹结伴上学,天气阴沉沉的,家乡那个时候流行蓑衣,那种东西比较笨,平常有点零星小雨根本不会用。不过那天刚好不凑巧,走到一半的时候天空像是一头巨大的怪兽长着倾盆血口向我俩扑来,当时是小孩子嘛,一下就蒙了。旁边还有几个小伙伴,里面就有二丫,二丫当时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大雨就伴着一阵骤风扑面而来,二丫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二狗从后面追过来,当真如英雄一般双手拿着蓑衣把二丫搂在了怀里。二丫当时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妹妹把我臭扁了一顿,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干嘛吃的。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哭,委屈中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二丫把我妹妹叫过去,两个人一起披着蓑衣踏着草地走了。小路已经泥泞不堪,我和二狗当真像两条落汤狗跟在后面,只不过一个沮丧一个开心。
二丫当时没说谢谢,只不过二狗人天生好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啥事都不争。但这样的脾气也让他惹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邻村的小伙伴喜欢欺负他,他却热呵呵的不当回事,有一次我问他怎么不生气,他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幸好当时不戴眼镜),他说我不会骂人,爸妈也不让我打架。二丫就如同小太妹一般,二丫脾气火爆,我那所小学没有一个敢和她叫板,但是二丫从那开始开始和二狗玩了起来,当时还流传着一句像古惑仔说出一般的传奇的话“二狗是我的,动他就是动我。”我妹妹当时和二丫玩得很好,回家后跟我说二狗那怂包样,二丫真是堕落了,怎么跟那种人玩。我笑笑不可置否。
谁愿意跟一个怂包玩儿呢?是啊。后来二狗考上了重点高中,二丫却上了一个中专,学护理去了。我和妹妹因为搬家也转学了,从那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了联系。缘分就是那么奇怪,我妹妹学医了,毕业后去了市医院实习,恰巧,二丫在那已经成了护士长,时光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一成不变。妹妹当时没认出来二丫,当年那个火爆脾气的二丫现在优雅从容,半点没有了当年的风风火火的样子。二丫去查房的时候恰巧碰到跟着带班医生实习的妹妹,当然,谁也没认出谁来。老天不会亏待所有心地善良的人,带班医生叫了我妹妹一声,让她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妹妹愣了愣神,一道目光向我妹妹投了过来,随着这道目光,妹妹没有看病人,却看向了那个护士长。那个医生一看,咳了两声,妹妹看了一眼病人,像背古诗般说了一大堆,医生一脸无奈,带着妹妹走了,二丫目送妹妹出了门口,妹妹出了门一个转身,把头探进病房,说了句:“二丫,你变的漂亮喽。”护士长羞红了脸,微笑的点了点头。
周末,妹妹领着二丫跟我去郊游了,我知道二狗也在这座城市,但是我却不敢告诉他,二狗在那之后作为交换生去了一年英国,之后又上了一个名牌大学,现在在一个材料研究所做研发主任,我怕因为差距,破坏了以前的美好回忆。毕竟物是人非,在社会摸爬滚打的社会人,总有那么点儿现实。
这次的郊游地点我打死也没有想到是在从前的家乡,当年的家早已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农家乐,不过好在当年的小路还在,满目都是一片郁郁葱葱。我们在农家乐租了一套炊具,还有鱼竿,帐篷。三个人凭着记忆一路兜兜转转到了那条小河,幸好改成了农家乐,小河依然清澈,算是家乡带给我们的慰藉吧。
我们找了一片空阔的地方,搭好炊具,因为不允许用木柴,农家乐租给了我们一个小型的天然气罐,说为了这里的环境,真庆幸有这样的人。
搭上铁板,我去捉鱼,妹妹和二丫去采菌子,小时候没少干过的事现在却成了猎奇,说起来真是讽刺。沿着小河钓鱼,大半个小时过去一条也没有钓上来,突然心血来潮,把钓竿一扔,我脱下衣服就跳进了小河,顺着小河我一路摸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摸到了两三条,差不多该收工了,看到前面有一个钓鱼的小伙,好奇心驱使我过去和他聊了两句,也是一个来野炊的,不过是工作单位组织的,听到这真是心里有点不平衡,我这自费啊。
正好小伙子也钓够了鱼,顺路就一起回去了。快到了野炊的地方,远远地看到除了我妹妹和二丫,还有一个人影,奈何近视眼还没戴眼镜,只见那个人影趴在二丫的腿上头一起一落,我吓了一跳,扔掉鱼就狂奔过去,越近心里越沉,居然把头放在二丫的大腿上,妹妹居然在旁边跺了跺脚走开了。看到这怒火中烧,跑得更快,脑子估计是缺氧了,眼前有点模糊,不过还是冲到了那个男的前边,一拳打到了他似乎还在笑的脸上,我昏了过去,看来身体太久不锻炼了。
醒来的时候在农家乐的小院,妹妹一见我醒了,过来就对我一顿嗔怪:“你说你,小时候就让我淋个感冒,现在又差点让二丫死掉。”我脑子有点使不过来了,后来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个情况。
那天我妹妹和二丫去采菌子,到了后山正采的开心,二丫在一棵树下看到一颗可以吃的菌子,刚想去采,没想到树干上窜出来一条蛇咬了一口二丫跑了,二丫一声尖叫,妹妹吓了一跳,跑过去也吓了一跳,妹妹学的西医,中医不成系统,半吊子的水平真不敢乱开方,只能抱起二丫就往野炊的地方跑,二丫一会就出起了冷汗,妹妹跑了一会儿,后面突然出来一个男人,不由分说接过二丫就跑到了那片空旷地,放下二丫,从怀里掏出一蓬草,让妹妹嚼碎,看了我妹妹一眼,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居然叫出了妹妹的名字:“安晴,嚼碎了给我,再去找些这种草药。”说完就给二丫吸起了伤口。
一口一口微带暗色的血从男人的嘴里吐出来,我妹妹作为医生也慌了,在旁边焦急地踱步,男人说了声:“想救二丫的命,就别在这烦我,快去找!”妹妹心里纠结的要命,还是跺了跺脚走了。男人又吸起了毒血。接下来的事,我就知道了。哎……
妹妹说:“人家救二丫,你倒好,把人家给打医院去了,得,我先去看看那个大英雄吧。还有,以后你好好锻炼锻炼!”说完,丢下我走了,真是好事不成双,灾祸不单行,好好的郊游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
明天去参加婚礼,我找了一件西服,突然妹妹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往我怀里塞了一套西服,说:“二丫让你去当伴郎,快换衣服。”我这慢吞吞地刚想换衣服,妹妹火爆脾气,三下五除二给我把衣服穿好了,顺便还喷了点我足足一年不用的古龙香水。
就这样,我连新郎都不知道是谁,就莫名其妙的去当伴郎了。
到了婚礼现场,新娘在台上挽着我妹妹的手走上红地毯,却没有新郎走上地毯,我这脑子正懵着,一个司仪打扮的人一把我拉着在酒席间穿梭,耳边听着新娘在舞台上讲着一个故事:“是他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也是他教会了我该怎样对待他人,让我有了今天,今天我要向他求婚,请允许……”听到这,我已经到了后台,我居然看到了二狗,他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我上去锤了他右胸一下:“你也来当伴郎啦?”
他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神情一紧,说:“快跟我上台。”到了台上,我看到了什么,我居然看到新娘二丫单膝跪地,对二狗说:“书博,娶了我吧。”这什么情况,跟我一个表情的还有在下面吃饭的一大群亲朋好友,不过随后而来的是雷鸣般的掌声,二狗流泪了,一个大汉子流泪了,他把二丫扶起来,相拥而泣,妹妹也哭了,一把抱住我边打我边哭。
二狗说:“尔雅,这些年我…我…尔雅…我…我爱你。”二狗嘴唇打颤,鼻涕都滑了下来,嘴依旧很笨的二狗用力把二丫搂进怀里,之后又缓缓放开,好像刚从战场把心爱的美人救回来,内心的激动难以平缓。
上空飘下许多玫瑰花瓣,就像那年的大雨,二狗把新娘尔雅眼角的泪珠用食指轻轻拭去,尔雅缓缓踮起脚尖,吻上了书博的嘴唇。
我也哭了,不知道是妹妹把我打疼了,还是我对花香敏感,反正,我跟个女人似的哭了,真特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