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我短短20年的生命显然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爱情”被记录了那么多次,传唱了那么多年,爱要那么容易被谈清楚,人们也就不会对爱情念念不忘等着回响了。
百科解释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爱情多美好啊,美好到让百科的解释都有了温度。但廖一梅说“爱情多美好多悲伤,总是不堪一击”。马路的爱情歇斯底里又让人热血沸腾。那段关于骑士,天文学家,西楚霸王的气势如虹的表白让读高中的我自动自觉抄了数十遍。可每一次,我都忘记抄最后那句“可我什么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明明什么都不需要他做,明明不爱他。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段叫嚣着“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经历。什么样才算轰轰烈烈呢?是歌里唱的“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还是元好问说的“教人生死相许”?高中班级男孩和女孩谈恋爱,不顾父母老师的反对,不管悬在头上的高考利剑,信奉着那年爱情小说里最流行的那句“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你,那我就站在你身后背叛全世界。”学生的“全世界”也就剩老师,家长和考试了,故事的后来,班主任从他们的“全世界”里站了出来:嘴里念叨着要成全他们,脸上的笑也算不上慈祥,指挥着让他俩坐了同桌。果然,不出一个月,小情侣垂头丧气的分了手,也跟“全世界”握手言和了。
分明看到了班主任脸上得意的笑,这个有着十三年教龄的中年人深谙距离能打败想象的道理。《不二情书》里,Danal说,“谈爱实在不是我的长项,爱都能做了,谁还去谈”。成年人的爱情来的更简单快捷:“现在从拉手到上床一蹴而就”“一夜滚床单的热闹终会变成滚钉板的尖叫”爱情赤裸的窘状的台词成了电影宣传的噱头。
继续往下看百科:“爱情是由情爱和性爱两部分组成,情爱是爱情的灵魂,性爱是爱情的能量,情爱是性爱的先决条件,性爱是情爱的动力,只有如此才能达到至高无上的爱情境界”。百科也有出错的时候。要那么轻易能达到至高境界,《沉沦》也就不会被读来读去了。
《色,戒》里,李安用三段性爱镜头表现了王佳芝与易先生的情感纠缠,性爱无疑是推动男女主情感发展的最快捷方式。电影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仍有不少人在求未删减版资源,恐怕少有人会冲着爱情吧。海莲和弗兰克通信二十年始终未曾谋面,而我一直相信,他们之间有着这个世界最美好且奇妙的情感,如果说是爱情,我以为不为过。
《甜蜜蜜》看到最后,豹哥让我泪崩,这样的爱情太让人心疼了:豹哥的爱情看得到也摸得着,但他不是李翘的不二选择,李翘的心里一直都有一首邓丽君。爱不能勉强也是爱情电影一直以来的一大看点。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杜拉斯的爱情偏执但也让恋爱中的人心生向往。视爱情为生命概是美好事情之一吧。三毛与荷西的爱情也让人写了无数次,有人问三毛为什么要放弃写作,三毛淡淡的说:“因为荷西……荷西要睡觉”因了爱情,三毛把诗和远方放在了床上。然而谁也没办法绕开这段美好的结局:荷西走后第十二年,三毛用一条丝袜搭建了通往天界的梯。她为爱而生。
近几年,“中年危机”渐渐被搬上荧幕,爱情也要吃饭。“没了爱情”也成了离婚的重要理由。当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所折磨,要如何咬着牙才能信守承诺。李宗盛唱“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新欢旧爱的戏码总在上演,“爱过”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刷刷微博,今天“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明日“多少同林鸟,已成为分飞燕”,娱乐至死的时代,爱情也成了牺牲品。
爱意之初,怎样都好;爱意之中,怎可不差;爱意之后,怎会这样!爱情真美也真残酷,我们都不愿承认,爱情在与物质进行着等价交换,爱情必然伴随着无聊和乏味。可爱情的短暂与热闹也让人沉醉。张爱玲55岁动笔写《小团圆》,再动手改时已是73岁,盛九莉与邵之雍的爱情让人读了又读,那张爱玲自己呢?张爱玲10岁时在期盼爱,20岁时在书写爱,40岁时在放弃爱,60岁时在整理爱……短短三五年的爱情让这个骄傲的女作家反复咀嚼。爱情自有它的魔力。
情歌那么多,从“两小无猜”到“死了都要爱”,人们总是把爱情放到同生命一样珍贵的位置,奉若神明。可人们又总把爱情挂在嘴边,从歌曲到影视,没有爱情的点缀娱乐好像也没那么过瘾了。那如果把爱情交给时间呢?
爷爷去世的时候,奶奶哭的撕心裂肺,我长到十八岁从来没见过奶奶哭,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了。奶奶终于安静了,趴在床边给爷爷剃胡子,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这是奶奶第一次给爷爷剃胡子。穿寿衣的时候,爷爷高大的身躯让奶奶很是吃力,但她坚持拒绝了别人的帮忙,一粒一粒扣好扣子,奶奶又开始哭了,小声啜泣,“没了你我可怎么办”。爷爷宠了奶奶一辈子,从那以后,奶奶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爱情的最后,是习惯,深入骨髓的习惯。爱情之所以被珍视,是因为它短暂也长久吧,爱情的伟大之处也在于此。梁咏琪在歌里唱:“这歌里的细微末节就算都体验,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几年”,参透爱情可能比搞明白函数要难几百倍吧,我到现在都没学会函数。有人说,所谈即所困惑,大概如此。
我相信爱情,也相信爱情会终究会死,但我始终认为,一段好的情感是可以延展的,评价一段情感好坏的标准该是情感中的双方是否都有机会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是爱情最简单也最美好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