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55薇语 来自公号:老友信
前几天跟堂妹打电话,说起一一小时候的一件趣事。一一过周岁的时候,好多娘家不常走动的亲戚全来了,表姐、堂妹、姑姑、伯伯、大妈们,家里突然多出十来个人,刚刚一岁的一一基本都没见过,吓得小家伙大喊:“生人,生人,快出去!”堂妹说,她当时都惊呆了,觉得自己明明是姨妈啊,怎么会是陌生人呢!我开玩笑说:“谁让你平常不来看小公主呢,她没记住你,自然让你这个陌生人出去啊。你以为别人家的门是随便进的吗?”事实上,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提前好几天跟小朋友做心理建设,不仅挨个介绍了家里的亲戚关系,还讲了来者都是客的道理,甚至讲了我小时候爷爷奶奶招待一位陌生人的神奇故事。
那是20多年前的事了。小学六年级的一天,放学回家,我看见家里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老太太,正在跟爷爷聊天,说以前穷人的生活状况,奶奶给她拿吃的喝的,他们在一起聊得很热络。我吃完饭就去写作业,当时还以为是家里我不相识的老亲戚或者是爷爷奶奶的老相识。结果晚上了老太太还没走,看电视的时候,爷爷才给我介绍,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婆婆今晚要在咱家暂住一夜。然后我就坐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聊天,老婆婆直夸我漂亮懂事。睡觉时,她就躺在我奶奶旁边。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老婆婆已经不在家里了。奶奶说她走了,以后也再没有见过面!
20多年过去了,到现在我还能恍惚记得她坐在奶奶旁边的样子。我会不经意想起那个老婆婆,不知道她早晨早早起来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小说中那种云游四海的世外高人,闲云野鹤、超然脱俗。因为她坐在我家沙发上的样子和晚上睡觉前坐在奶奶旁边的侧影,一点都不像无家可归穷苦人,更像是奶奶的一个年少时的朋友或者远方的姐妹。
我上中学的时候,还是在那栋房子里,多年来一楼的房檐下常年有个燕子窝,鸟屎每天在台阶上落的星星点点,爱干净的奶奶就不厌其烦清扫,没说过一句责备的话。弟弟调皮,偷偷把燕子窝掀掉了几次,被爷爷发现了好一通训斥。好在连燕子也知道爷爷奶奶是好客之人,早已把我们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不几天又叽叽喳喳,飞出飞进地筑了新巢。后来上大学了,我们搬了家,爷爷奶奶很快又与新房子的邻居成了朋友,他们常常一起种花,下棋,聊天。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奶奶就会分些送给邻居们的孩子,一起分享,他们也经常端些自己做的吃食给我们。
一一听我讲完爷爷奶奶留宿陌生人和燕子垒窝的故事后特别向往,问我:“妈妈,是不是我同意让陌生人在咱家住一晚,也会有燕子来咱家窗户外边垒窝啊?”我笑了:“现在和妈妈小时候不一样了,我们不敢轻易让陌生人到家里来了。而且,燕子也没有办法在楼房的窗户外面垒窝呢。”不过呢,我们可以记住这些美好的故事,在以后的生活中继承爷爷奶奶善良好客的美德,哪怕吸引不来燕子,但也会有很多的好朋友,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哦。
这种邻里街坊互帮互助的古朴乡风文明对80后以前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可是对于现代的小孩子来说,无异于听一个遥远的传说故事!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里高楼林立,人与人的防备与隔阂也越来越深,人人心里都城池遍布,固若金汤,只留了小小的门给熟悉的人出入!不知道有生之年我们是否还能再次感受到陌生人可以随意攀谈,夜晚借宿的踏实与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