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从我自身的经历来谈一谈,如何从自体心理学角度来分析我自己和我的亲人的一些困扰。
还在妈妈子宫里的时候,胎儿和母亲情绪的律动性是否就开始了自体的需求,课上徐老师没有详细的阐释,从出生开始说起吧。
我对自己三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我能深切的感受和妈妈关系的疏远,大概在十年前,姥姥过世了,我大姨家的妹妹搀扶着大姨,我和妈妈始终保持着身体的距离,我妹妹问我,你咋不掺着你妈妈呢,我说我跟我妈妈的关系还没有和姥姥亲,我做不到搀扶她。事情还要从我妈妈出生时说起,我妈妈是姥姥的第二个女儿,听说姥爷希望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刚好,已经有了大姨,又生了一个女儿,姥爷很失望,都没有抱起妈妈,就把姥姥和妈妈扔在医院,她们是靠邻居帮忙才能正常出院回家。这件事我想对妈妈有了很深的影响。人从出生起就是全能型自恋的阶段,妈妈和姥姥是一种共生关系,妈妈需要姥姥给予同频的高强度的关注来形成自我意识,形成一种内聚性的核心自体,姥姥产后的疲惫,姥爷没能给支持,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包括后来家里又有了舅舅,姥爷爱的不行,大姨自幼要强,一心扑在学习和事业上,我的妈妈外在就是一种逆来顺受,随和绵软的人,在家负责各种家务,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我想妈妈也不是没有上进心的,妈妈上学时,成绩也很好,但是家庭的位置,姥姥姥爷对她的夸大自体的镜映回应需求,总是打击和忽视的,让她把自己与别人想法不同时的看法,深深的潜抑了,形成一种水平分裂。所以当她面对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她的那种无力无助感又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想要整合到意识中,她面对这种痛苦时,她选择了与我保持距离,通过谴责我训斥我来保持这种距离。妈妈说我生性就野,去到别人家里做客,就不想回来,谁都能把我带走,这些话在我现在看来都是十分痛心的,我仿佛看到了,幼年时我面对的多么令人伤痛的亲密体验,让我没有形成一种安全型的依恋关系。
我小学时有一次找不到一本书,妈妈训斥我说是我乱放弄丢了,我说真的不是我放的,后来在妈妈的包里找到了,妈妈仍然坚持说是我乱放的。一年级时晚上我已经睡了,妈妈会忽然翻我书包,检查作业,发现我有做错题,她就把我作业本撕了,把我从床拎起来,严厉斥责我。这些完全是一种创伤性的体验了,我心里无限渴望妈妈的理解和共鸣,但是由于早已是妄念,所以不再幻想。
妈妈的情绪化很严重,她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很好,是无比温顺的形象,在我和爸爸面前经常暴怒。三言两句违逆她的意思,她就完全失控,把正在洗的衣服掀翻,把一壶开水倒在我的书本上。
再说我爸爸,我妈妈不管多么不好,是尽到做母亲的职责的,她起早贪黑的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虽然这个过程总让人很不愉快。爸爸有一些边缘性人格,我很大了才知道爸爸是有精神病的,常年服药。我不清楚爸爸年幼时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这么严重精神问题,三岁以前的经历肯定是有问题。我隐约记得爸爸是暴虐和讨好两极摆动的态度对我的,尤其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我长大一些,爸爸就稳定的情绪不好了。
我小学二年级时,偷拿家里十块钱,被爸爸暴风骤雨一样扇巴掌,从白天扇到晚上,我爸爸当时自己很自豪的说他打了我不止二百下。我的脸整个夜里都是肿的,火辣辣到麻木的状态。
初二的暑假,我在纱窗上打一只蚊子,可能是纱窗年久失修,一打就破了,爸爸就像天塌了一样,各种难听的大喊大叫,要把我吞噬。这时是班主任老师打来的电话给我解了围,说我学习好之类的赞美之词。纱窗的事爸爸妈妈可以终于做到理智对待,把玻璃窗先关上,不用纱窗,慢慢修,爸爸是因为修起来,觉得太麻烦,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的承受能力低的真是令人咂舌。这个事发生时我已经很大了,我相信在我还是幼童时,无数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但是没有老师打来电话那么幸运,很多我已无法很好在意识层面记起,但它们会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时不时冒出来提醒我,它们一直都在。
我希望爸爸妈妈关心我的感受,而不是哪个物品乱了,哪个物件坏了好不好修,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啊,是妈妈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女儿,是你们在这个世界上骨肉血亲,我爱你们,我还比不上一个桌子椅子窗户门重要么。
如果父母在孩子有不当行为时不用过激的方式应对,而是选择温和理性的方式去建议和纠正,不含敌意的坚决,即非暴力的规则,没有诱惑的深情,即无条件的爱,孩子会把自己不得体的行为转化为父母妥当的人际互动模式,并伴随着成长,逐步变得更为成熟有效的社会适应性。
我的孩子现在两岁多,正是核心自体,夸大自体,理想化自体形成的关键阶段,我发现我经常无意识复演我父母对待我的养育模式,当我脑中浮现起曾经的画面,我就能较好的理解并哀悼当年的经历。我知道我还需要无数次练习才能越来越减轻潜抑中的屈辱感的影响,重新整合它们。当孩子把自恋投注到我身上时,我要采取一种折中的态度,给孩子过渡期,以一种孩子能理解的方式,逐步建立规范,让孩子部分的撤回投注在我身上的自恋,通过跟我的互动感受,形成他对世界的看法和互动模式,形成他的内在稳定人格的组成部分,然后慢慢的组合成一个较为稳固的完整的人格结构。
非常巧合的事,在跟我婆婆的相处,我遇到了巨大的困难,我婆婆强势,自恋,严重缺乏同情心,我本次的学习都是婆媳矛盾推动的,我婆婆是典型那种今天一种说法,明天再说另一种说法,不表现出任何羞耻感,她要在一切场合找到自己的优越性,碾压别人。如果我没有依着她做,她立刻大声训斥我,我如果说她这样做会伤人,她会觉得她就是在正常说话,别人接受不了,是别人小心眼。婆婆不知道是早年经历了什么,有典型的垂直分裂,每次如果触碰到她的自恋人格会伤害别人,就立即被她弹开。当我发现我怎么说,都进不去她的内心,我也有过多次暴怒。我发现她开始恶意的揣测我,认为我全家都要合起伙来害她,觉得我没有家教,她用最恶毒的话语来攻击我,当我跟她讲道理时,婆婆和妈妈比的话,婆婆更像后妈,是经不起折腾的。她理解的意思是,我的妈妈是妈妈,她不是我妈妈。我发现她可能是前语言期就有创伤,不能正常理解词语的本来意思。一件事能给我来带创伤,困扰住我,说明我心里有这类的钩子,让她可以挂垃圾。我想一是她对我强势辱骂的状态,像极了我爸爸早年对我样子,触发了我潜意识里未释放的攻击性。二是我有一定的边缘性人格,我的人格中的自恋那部分高控制高期待跟她极为相似,越相像的人越容易看彼此不顺眼。三是我有救世主情节,我的儿时未被满足的夸大自体,总跳出来,想通过助人体现自己的价值,得到自己心灵的救赎。四是年幼的经历,让我没有形成很好的身体边缘感,希望他人共鸣自己的需求特别强烈难以控制,夸大自体在三岁之前是无限极致的渴望,我没能幸运的经历恰好的挫折,把自己这种渴望逐步的撤回,形成一种稳定的内部结构,而是把这种需求压抑下去了,成年后一直到现在都时常跳出来,觉得别人不能理解我,我就像要活不下去了一样,不被共情就抓狂,表现出一种自恋性暴怒。
在理想化双亲影像这个部分,我的体会不深入,我想以我父母给我的感受,尤其是父亲,我肯定是有多次创伤的,小学二年级时,期末考试前,妈妈忽然想出题考我,那题目跟老师教授的不一样,我说不会考的,会不会不重要,妈妈认为不行,认为是同一种类型的,妈妈在批评我不会做的时候,爸爸还没起床,听见这番话后,爸爸哭了,爸爸后来还跟人以炫耀的口气说起他的脆弱,我每次想到这些就觉得很扭曲,觉得他们不理解我,同时爸爸的行为让我恶心,这类的事情多的说不过来。
后来我在与同学交往时,我那些给我平淡感受的同学很不在意,交往深的同学,他们的家庭多是单亲家庭里遭受父母情感忽视的不幸孩子,特别看重思想上的共鸣,一位同性的同学由于心灵共鸣性高,她进入了我理想的学校,理想的专业,才学也在我之上,我隐约出现了同性恋的心理,我对她不嫉妒,反倒真心羡慕钦佩,更期待跟她融为一体,我仿佛这样也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我想这个可能是弥补理想化自体的缺失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