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情感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不一样之【变革】。

          

“你们要谨记,时时刻刻保持妇女温和的天性,不要出于过剩的情感,僭越自己的身份,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

吃完午餐后,莱昂喝了几杯红葡萄酒,又开始给他的女儿们上课。

“妇女的身体,让你们没法时时刻刻保持理智。你们的天职,就是要做贤淑的妻子,慈爱的母亲。就拿前几天来说,我们失去妇女美德的皇后为什么被斩首?她对祖国的所有损害,她的所有放荡的举止,都根源于她违背了天职,没有为妇女们树立好妻子和母亲的榜样。”

莱昂絮絮叨叨了半天,注意到自己的小女儿玛德琳始终在看着书,不由狠狠敲了敲木桌:“玛德琳,你在听吗?”

“是的,爸爸。您刚才说到了今年五月妇女俱乐部和菜商的冲突。”

“算你长了耳朵。”

玛德琳抬起脸,朝织着毛线的弗洛伦斯努了努嘴:“您怎么不问姐姐。”

“她在做她应该做的事!不像你!再说了,弗洛伦斯肯定会听话的。那个俱乐部叫什么名字?”

弗洛伦斯语气温和:“革命共和派女公民俱乐部。”

“对!那就是你们错误的典范!等着吧,那些高谈阔论,妄想和男人平起平坐的贱妇,迟早都会受惩罚的!”

眼看着玻璃瓶中再也倒不出酒,莱昂终于醉醺醺地站起身,披上外套,戴上别有象征着祖国与革命的三色徽的帽子:“好好看店,我要去俱乐部商量国民公会的事了。”

听着莱昂的脚步消失后,玛德琳瞬间跳了起来,回到房间换好了出门的服装,回到客厅朝弗洛伦斯说道:“姐姐,让我帮你给监狱送货吧!”

弗洛伦斯从毛线上抬起脸:“这么说的话,你都看到了?”

“还是我帮你藏好的!要是被爸爸看到,可就糟糕了!是把纸笔送给那位奥兰普·德古热夫人吧?我听说过她的名字。”

“她更喜欢被别人称呼为‘女士’,因为她的姓名与丈夫无关,只代表她自己。”

“哎呀,不重要!让我去嘛,巴黎每条小巷我都熟。”

“没人拦着你。”弗洛伦斯语气仍然温和。

“弗洛伦斯女士万岁!”

“等等,带上这个。”

弗洛伦斯从毛线下取出了一只浅褐色的绒布手提袋,玛德琳接过后捏了捏里面的物体,顿时明白了此行的重要性。

手提袋里是把胡桃木枪托的燧发手枪。那是四年前的十月,在凡尔赛宫前,弗洛伦斯穿过禁卫军的弹雨,从她们母亲奥罗拉的手中带回的遗物。

     

“1789年10月5日的凡尔赛啊……真是令人神往。”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有栅栏的窗户,照亮了奥兰普·德古热的笑容,而她身体的大半仍在阴影中。

“女士,”虽然经过压抑,但和奥兰普相比,玛德琳的语气明显更急切,“您对那天的情况了解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很抱歉,我没有奥罗拉女士那样的勇气和力量,那天我没有赶到现场。只知道一些二手的消息。”

“即使如此,能和我说说吗?那天是弗洛伦斯给妈妈收殓的尸体,可她甚至都不和我说清楚妈妈是为什么去凡尔赛,又为什么死的。”玛德琳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妈妈的死给爸爸带来了国民自卫军里的位置。”

“唉,真是坚强的好姑娘。”

奥兰普轻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那场过分耀眼夺目,以至于注定被掩盖光芒的壮举:1789年10月5日下午,巴黎的革命妇女们集体抵达凡尔赛,占满了制宪议会会场的旁听席,以“面包”为口号,提出稳定物价的诉求,同时要求国王和议会搬到巴黎。晚上,国民自卫军和手无寸铁的妇女一起,与前来镇压革命群众的宫廷禁卫军发生了流血冲突,战斗持续到第二天,最终迫使国王和制宪议会离开凡尔赛,接受巴黎人民的监督。

说完这些后,奥兰普注意到,面前少女的神色并没太大波动:“玛德琳小姐,您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了,对吗?”

“嗯,可是我还是想多听几遍,爸爸不让我们在家里谈论这些,所以我在帮姐姐给妇女俱乐部跑腿时,才更想听别人说。”

“很抱歉,不能告诉您更确切的信息。”

“没事,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您一个更确切的细节,”玛德琳稍微握了握手提袋的把手,露出了微笑,“据我所知,那些去凡尔赛的妇女,并不都是手无寸铁的羔羊。”

“那她们更了不起了!比起羔羊,我从来更希望妇女们能像矫健的母狼。”

“但《神曲》里的母狼可不是个好词。”

“象征着贪婪。可女性不该贪婪点吗?世界,或者是男性,给予她们的太少了。”

明明说着如此愤世嫉俗的话,奥兰普的声音依旧温柔,从容和理所当然,像是在讨论晚餐的前菜,或是某本古典主义抒情诗集。玛德琳仍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被关进监牢,却已经愈发对她感到同情和不平。

像是看穿了玛德琳的想法,奥兰普继续说道:“玛德琳小姐,您是在好奇我为什么身在这里吗?”

“是的……我实在无法想象,您是如何背叛革命的。”

——或许背叛革命的另有其人。

正当玛德琳这样想时,奥兰普已再次用平静的语气道出惊世骇俗的发言:“没有人背叛革命,只有一部分革命者背叛了另一部分革命者。男性背叛了女性,仅此而已。”

玛德琳立刻紧张地望向牢房外,便听奥兰普笑道:“无妨,只要有美酒,看守先生就能睡个好觉,我的存款换成白兰地,应该够撑到我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您的意思是,您预见了……”

“是的,我预见了我的死亡。为什么为革命牺牲的义士只能是男人,不能是女人?您的母亲奥罗拉女士,不正是我的范本吗?因此在很早以前,我便预见了我的死——当然,我不知道迎接我的是圣彼得,还是撒旦。”

听到最后加上的这句笑话,玛德琳勉为其难地扬了扬嘴角:“将来的世人会记得您,感谢您的。”

“至少您会记得我,这已经让我非常欣慰了。”奥兰普从木桌的抽屉里掏出几个封好的信封,又将方才玛德琳送来的信纸和墨水放了进去,“感谢您的到来,玛德琳小姐,接下来,能否再帮我送几封信呢?”

     

第一封信的收件地址是一家书店。玛德琳到了店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应答。她试着推了推门,虚掩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几架大书柜,满满当当地填满了五颜六色的书,许多书的书脊上都没有写题目。玛德琳好奇地抽出一本精装书翻了翻,又触电似的合上了。

耳畔响起了轻浮的口哨,玛德琳下意识地握紧手提袋,谁知紧随而来的是个清脆的女声:“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希望夏娃书店能给予你需要的知识,也希望这些知识没吓到你。”

玛德琳转过头,看到书架后转出了一个穿着裤装,梳成辫子的金发盘在脑后,戴着别有三色徽的红帽子的青年女子。她咕哝道:“我才没有被吓到。”

“是吗?可你的脸还在泛着玫瑰色的潮红呢。”

“那让它泛吧,”玛德琳不想再议论下去“你们店里有位叫露易丝的女士吗?”

“我就是,很高兴为您效劳。”

说完,女子摘下帽子,浮夸地鞠了个躬。玛德琳只好提了提裙摆回礼:“有封给您的信。”

露易丝接过信打开,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最终叹息道:“原来如此……‘我的政治热情,很可能危及我的生命’,她对自己的命运做好了心理准备啊。”

犹豫了片刻,玛德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问:“那这些信,都是在和亲友们告别吗?”

“我看不到别人的信,不过从我手中的信推断,应该不只是告别。她将自己所有著作的手稿和出版权留给我了。”

“啊!她还有什么著作吗?能给我看看吗?”

“你连这都不知道,就给她送信呀,真是可爱的孩子。”露易丝走到另一架书柜前,抽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拿去吧,这就是奥兰普的《女权和女公民权利宣言》。”

怀着忐忑和崇敬,玛德琳打开了那本书。宣言的大部分内容,都和她熟知的《人权宣言》类似,只是将原文里的“男人”和“公民”替换成了“女人”。然而,在第四条中,奥兰普写道,“自由和正义包括归还属于他人的一切东西;因此对于妇女行使自然权利的限制就是男人的永远专制。自然法则和理性将改变这种限制”,在第十三条里,她更是主张妇女有权利获得公职,“公共赋税对于男女是平等的妇女分担所有的义务和艰苦的工作因此她应当同样分享公职、就业、官职、荣誉和职位”。

宣言的内容让玛德琳热血沸腾,奥兰普的处境又让她心灰意冷。看完小册子后,她认真地向露易丝提问:“我可以带走它吗?”

“当然可以,”露易丝再次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你也可以带走你从书架上拿走的第一本书,那个版本还挺难得的。”

“谢谢,我不需要。”

“那你可能需要更刺激的知识。”

露易丝再次在书架里翻找起来,随后递给玛德琳几本小册子。她扫了眼封面:“《法兰西妇女的陈情书》、《贫苦劳动妇女的辩护人支持福利法》、《妇女进入三级会议的要求》……”

“都和革命中杰出的妇女有关。”露易丝颇为骄傲地宣告道,“她们要让世界知道,女性不是教堂里无私无欲的圣母像,也不是你刚才翻开的艳情小说里只会娇喘的女主角。女性是活生生的人,应该拥有人的一切应有的权利。”

     

日落时分,气温开始降低。晚风让玛德琳裹紧了外衣,在旧城区里快步穿行,突然因为身边的喧哗停下脚步。

“你还敢给我谈钱?我可是光荣的革命者!去你们的破店吃饭,是你们的荣耀!”

“先生,不管是不是革命者,您都没有买东西不付钱的权利。”

“这是战时的物资征集!”满身酒气的男子靠近了年轻女子一步,“哪怕我把你当物资征集走了,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离开那位女士!”

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巷口的少女。男子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这就是你找的帮手?简直是只没长毛的小鸡!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玛德琳迅速从手提袋中掏出手枪。

愣了片刻后,男子发出大笑,继续朝玛德琳逼近:“看来,你还不是家养的小鸡,是只不服管教的野鸡呢!怎么,你敢开枪吗?你知道怎么开枪吗?”

——砰!

却不是子弹出膛的声音,而是硬物撞击声。

男子的后脑勺被击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倒下了,露出高举着大铁勺的女子。

还没等玛德琳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女子牵起手,在暗巷里奔跑起来。连续穿过好几条巷子,女子才停下脚步:“好了,那个蠢猪追不上来的。”

玛德琳依然在状况外,模模糊糊地说道:“谢谢。”

“说什么呢!刚才可是你救了我呢。”女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既然如此,勇敢的小贞德,你为什么要大驾光临呢?”

“您认识一位叫劳拉的厨娘吗?我有封要送给她的信,来自奥兰普女士。”

“抱歉,刚才没有按礼数通报姓名。我就是劳拉,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是玛德琳。”玛德琳握了握她伸来的手,掏出了最后一封信。

读完信后,劳拉没有像之前的收信人那样叹息,而是露出了含糊的微笑。像是注意到玛德琳探寻的目光,她开口道:“她担心我在贫民窟的生活,将一把枪留给了我,应该是和你的那把类似的燧发手枪。”

“奥兰普女士……真是个贴心的人啊。”

“是我们勇敢的朋友。”劳拉收起信,飞快地抹了抹眼睛,随即说道,“你要回去了吧?这附近挺乱的,我带你出去吧。毕竟你也不太熟悉你的枪吧。”

“哪里的话!要真遇到事,我还是敢开枪的!”

“好啦,你比我厉害,那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向你请教手枪的用法了,尊敬的老师。”劳拉握住玛德琳的手,行了个吻手礼,“请让我为你护卫前行的道路。”

     

1793年11月3日,奥兰普·德古热被处死。11月16日,《导报》上刊登了一条评论,将她与在她前后被处死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和罗兰夫人相提并论,狠狠进行了批判。

这则评论让莱昂激动不已,仿佛他在国民自卫军获得的地位不再是因为他眼里莫名其妙跑去送死的老婆,而是因为上天赋予他的男性性别。

“你们都应该好好阅读这则发人深省的文章!里面对妇女的教导是多么适宜,多么深刻!妇女本来就是缺乏理智,总是受情感控制的,所以只要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千万别想着涉足不属于自己的领域!不要像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成为‘一个坏母亲一个淫荡的妻子’,或是像罗兰夫人那样,因为‘出人头地的欲望而忘记了女性的美德’,更不要像奥兰普·德古热那样,‘幻想成为一个社会知名人士’,而实际上只是‘一个忘记了女性美德的阴谋家’,因而受到道德和法律的制裁!”

然而,面对他的高谈阔论,莱昂发现两个女儿异常沉默。弗洛伦斯仍在编织着她的毛线,玛德琳仍在看她的书。沉默原本是温驯服从的表现,此时却让莱昂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被忤逆的感觉。

“算了,不和你们说这些高深的道理了,反正你们女人也听不懂!”莱昂下了判断,“总之,共和国就应该是男性的共和国!好好看家,我要去俱乐部了!”

经过玛德琳身边取帽子时,莱昂注意到小女儿眼中的水光:“玛德琳,你哭什么?”

玛德琳依然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弗洛伦斯代她回答道:“只是因为言情小说里男主角对女主角的背叛。”

“哈!言情小说!这倒是女人家应该关心的事。国家大事就留给男人吧!”

确认莱昂走远后,弗洛伦斯走到妹妹身边坐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奥兰普女士是坦然走向死亡的,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只是觉得不甘心……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哪怕死了,也还会受到这么多不公平的攻击。”

“不管身前还是死后,或者说早在选择这条道路时,她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些抨击了,她不会因为这些抨击而倒下的。”

玛德琳眨了眨眼睛:“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她还活在我们心中,活在许许多多想要改变世界的不公的女性心中。在我们死后,也会有人记住她的贡献,传承她的意志。”,弗洛伦斯指向那本被偷偷压在言情小说下,已经被翻得页面翘起的《女权和女公民权利宣言》,“也许在未来的一天,她的雕像会在塞纳河边高高耸立,接受全法国,甚至全世界的致意。”

玛德琳终于笑了:“弗洛伦斯女士,你成了古希腊罗马传说里会预言的女祭司了。”

“我只是关心自己的妹妹罢了。”弗洛伦斯搂了搂她的肩膀,“去暖暖身子吧,我刚加了炭。”

“好的。”

屋外北风呼啸,而在室内不被注意的壁炉中,仍有倔强的火焰在和冬季铺天盖地的寒意抗衡。

这火焰由女性点燃。

          

2024年巴黎奥运会开幕式上奥兰普·德古热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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