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

爱德华多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场宇宙爆炸的奇点,星辰轰鸣,旋转,拖着长长的焰尾消弭在黑洞里。

他说出那句话,绷紧下巴,梗直脖颈,用人类所能达到的、最为庄严、最为肃穆的语调,念出令自己也迷惑不解的密语。

“来吧。”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一刀划开胸膛取出自己血淋淋的、勃勃跳动的、却恰恰好真实存在的心脏,

丹尼尔从房间另一端扑了上来,跳到他身上,把他撞进墙面里。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爱德华多的脸,力量大到能捏碎颧骨,眼睛蓝得如同固态烟火。

“你绝对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他啃噬爱德华多的脖颈。

在此压力下,爱德华多不得不抬高颈线,将最柔软的弱点暴露于险境。继而奋力推开几分,让彼此都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全然失去理智的自身。半身呐,自我。

“签下他。”

两个小时前,他的老板,把文件夹扔在他面前。

爱德华多应对这类事情的一贯措施是,站起来,打开文件夹,快速翻阅已由他人完成的整本企划书,在假装对收拾别人的烂摊子毫无兴趣的同时,表现出对待工作的高配合度。

在他还没有看到丹尼尔的照片之前,他冲老板的背影说,“好的。”文雅的语态撞在已经阖上的办公室玻璃门上,和掉落的文件夹一起摔在地上。

他往下看,狐疑地盯住摊开的文件夹上丹尼尔熟悉、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的脸,疑惑这是不是一次蓄谋已久的伏击,感觉糟透了。在此期间他的电脑发出巨大的邮件提示音,继而电话响起,助手在线上过于欢乐地与他对话,“我把辅助信息转到你的邮箱,赶紧查收噢。你还有两个小时可以准备。”

房间里有只大象,他无法不忽略它的存在。而他应对这类事情的唯一方法,就像十年前他曾经对丹尼尔亚特拉斯做过的,五年前他在马克扎克伯格身上重蹈覆辙,以及在眼下的三分钟内他至少十次推演的,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只关注最近的火警逃生通道到底在哪里。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坐在窗台上,对着街景深吸一口气。

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只是……没法回忆,又没法忘记而已。

尽管在内心深处,他清楚地明白,如果和旧爱居住在同一个城市,蓬头垢面去街角杂货店买早餐时偶遇旧爱和他的新伴侣的可能性超过83.333%。但实际上,成年以后,他从来没有哪怕一次穿着运动裤出门,也没有真的遇见过丹尼尔,更别说他那一打叫人眼花缭乱的男女朋友。

潜意识中,他真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丹尼尔。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否认事实,也不是超越常规地预知未来。就像他一贯避免和丹尼尔正面相遇,丹尼尔,无疑也尽其所能地规避和他的会面。毕竟,当年他们都是傻呵呵的青少年,什么也不懂,躲在活动教室的帷幕里飞快接吻,在摊开的作业本之间比赛射精。汗流浃背,吵架,争执,和好,探索,过去和未来轰轰然同时而至,被浪费,被辜负,被撕裂,在什么都还不理解之前,没有意义地选择在一起,草率决定分离。

如果丹尼尔能够认定他对年轻爱德华多无所亏欠;那么爱德华多大可无顾忌宣布,他对丹尼尔亦也没有芥蒂。结果他花了太多时间追溯,把前情过往一一尽数忆起。直到他的门被敲响响起,丹尼尔站在玻璃的另一边,冲他挥了挥手。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辨识出丹尼尔在挑衅。他轻声喷笑,除了他,世界上根本没有再多余的人如此无聊。

“爱德华多”。作曲家推开门,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如果现在你请我进来,我就能抓住你了。”

他站得远,却像贴在爱德华多耳边悄声吐气。撩拨,跃跃欲试,要把一腔的胸臆搅得更加浑浊。

爱德华多无法作答,他不知道如何作答。他瞪着门口,答与不答间存在着巨大到尴尬的空白区域。倒不是说两端就不显得尴尬,但无疑,僵持让事态更加复杂。

“你可能想,不如让我滚开。”作曲家轻飘飘地说,显得格外兴致高昂,斯条慢理地攻城略地。就像确信爱德华多不会真的这么干一样,他冲外面的人挥了挥手,大刺刺地走了进来,拉下隔断玻璃墙的纸帘。

他太自信了,保持着许多年如同一天的高度一致。这种对于自我认知的膨胀和自身素质的高匹配性让他越发显得险恶又难以捉摸,一如若干年前爱德华多无法将其掌控,他现在亦不能,并为此生出想要与之抗衡的怒火。

“我不会让你滚开。”爱德华多故作冷静,终于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在桌子底下捡起依旧躺在那里的文件夹。

丹尼尔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眯着眼睛,追逐着他的动作,仿佛在定点最好狩猎时机,放任,为了最终一击必中。“所以你会接受我。”半秒钟,他得出结论。

“不是‘我’”,爱德华多直起身,快速翻开文件夹,寻找公司的版权页,把它举起来,“你将会‘我们’签约。”

“这世上除了我和你构成的‘我们’,我不认识任何一个‘我们’。所以,‘我们’。”

不可抗力推动着爱德华多,在步入陷阱的路上,恶魔正一路欢唱,为他奉上最最贴心的引导。诚然如十年前他屈服于自己过于轻率的欲望,一头栽进丹尼尔蓝灰色的眼睛里,和他接了吻,继而上了床,但这不意味着他认为自己会走入同一条河流。

任何一个理智的人、懂得汲取教训的人、在感情经历上几乎谈不上成功的人,趋利避害是他们唯一合理的选择。

但当他抬起头,十年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着丹尼尔。眼睛下有一片浅浅的、经久未变的灰影,几蔟没有剃干净的胡须,毛茸茸地圈在嘴边,与过去别无二致的蓝灰色漩涡中,同样的恶魔依旧驻守在那里。它向他挥手,它邀他过来,它许诺会吻他,像吻每一朵玫瑰花一样。“来呀,来呀。”

“你剪了长头发。”他说

“你总不能要求我十年保持同样的发型。但如果,是你要求的话,我依旧能为你扎起来。”

在丹尼尔说话的时候,爱德华多注意到他脸上一贯无所谓的神情竟出现了不到半秒钟的偏差。很快他意识到,与其说这是丹尼尔真的会感到扭捏,倒不如说在下意识地惺惺作态。他推测他钻研此道已久,甚至早于他们头一次相遇。如今丹尼尔对此如此娴熟,以至于情真意切,几近算得上撩人。

而事实上,爱德华多也确信这会奏效,哪怕是对他自己。他只是不愿意如此轻易地承认它。更进一步地,他能够推断出丹尼尔亦作此想——他那不入流的小把戏,曾把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男女女带上床的小把戏。他把它们尽数用在爱德华多身上,并坚信对他同样奏效。

在这间办公室里丹尼尔所做的一切事情,不过是等待着他为自己的挣扎宣告失败,然后乖乖地自投罗网。

但即使如此,尽管在爱德华多的脑子里,从他拿到那本该死的文件夹开始,有个警铃就在没完没了的尖叫,告诉他躲开,告诉他放弃,告诉他不要正面攻击,告诉他会一败涂地。但另一种冲动依旧驱使他,叫他不得不承认,接吻是个好主意。

“滚出去。”这句话打着旋儿,从他喉头溢出,完全不受他控制,亦不能发挥它本身在语言学和语义学上的任何作用。

丹尼尔无疑捕捉到了。“所以,为什么呢?”他眨着眼睛,甜甜地说。

所以,为什么呢?

所以,怎么说呢。

穿过斑驳的时光,只有当爱德华多真正坦诚面对自己的过往,带着严肃与自省之心去追溯自己的人生,他才会对自己承认,是他自己搞砸了一次,然后又一次。

这糟糕透了,对于一个内心的大部分被自尊覆盖的人来说,承认自己的错误无异于一场不成功的自杀。

他爱过丹尼尔,他爱过马克扎克伯格。但坦白点吧,他最爱的是自己。他在爱别人的时候从未真正放弃过自己,以至于将保护自己凌驾于所有的可能性之外。在此前提之下,任何意图伤害他的端倪,都能触发他过分强大的逃避机制。

他是否意识过是他丢下了丹尼尔?肯定的。他为此后悔,并将这种后悔带入下一场感情生活里,错误地用前一段的经历搞砸了后一段,最终不得不离开。

他是否真的总结过自己呢?否定的。在此刻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这种必要性,甚至有意识地忽略它。

我是否真的错了。爱德华多有些惊愕地审问自己,接着,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的那一方,答案像涌起的水一样覆盖了他的头顶。

是的。我错了。否则我不会到如此境地。他尴尬地、难堪地、这么想。

但我不接受事实。

“这不重要。”爱德华多飞快地打断他,冲丹尼尔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来。

别再和他搅作一团了,你依旧会搞砸。

“你的私生活也好,我的生活也好,那都不相干。听着,丹尼尔,你来这里的唯一目的,是决定和公司签约。如果不是,那么你现在就可以退出去。立刻。”

丹尼尔只是微笑着,长久地,抱着胳膊看着他。他的眼睛不再快速眨动了,仿佛意识到这种曾经奏效过的伎俩此刻不再有效。但不需要多少时间他就变得更加兴致勃勃,就好像撕开了一层礼品包装,看见了另一层更为花哨的彩色包装纸。

“我看未必。”他得意洋洋地宣布。

爱德华多皱起眉头,“未必什么?”

“这未必不重要。”他笑嘻嘻地,飞快的吐露他的结论,“事实上,我认为这一定是重要的,你只是想从口头上否认它。”

爱德华多愤怒于对方的傲慢,他感觉到在自己的血管中,热得过分的血液正在自下向上的奔涌。他怀疑自己脸的脸已经红了,被羞愤和恼怒,“我从内心中也否认它。”他强调。

“十年间你根本没有改变。如果你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哪怕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偏偏要从口头上去否认它。”

“你以为你知道多少?”爱德华多愤怒地喊起来,打断他的发发言。“去你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

“自以为是?”丹尼尔被这个词逗乐了。如果他愿意这么干,他早就开始讽刺他了,但他没有。“我确实知道很多。”

“你知道个屁。”爱德华多冲他吼,“女明星的三围还是说唱艺人的口活?除了这些你该死的还知道什么?别再假装你兴致勃勃了,你这依靠下半身思考的,从未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混球。签了你的合同,然后带着你的屁股给我滚出去。”

“噢。”丹尼尔落下长长的一句。第一次垂下脑袋,仔细思考其中的因果逻辑。他低着头,叽叽咕咕地自问自答“你这么想?”“这样啊”,“噢。”无意于接受爱德华多失去理智的建议,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之中。

“原来是这样。”

突然间,他再次扬起下巴的时候,眼里冒着精光,诞生出一种奇特的,恼火、急迫又带着嘲讽的自满。“你想要我。”他直直地看过来,看进爱德华多的眼底,像高举起马鞭,在他的心中留下惨无人道的痕迹。

“你还是想要我。”坚定的、决绝的、不容推翻地,他说。

爱德华多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场宇宙爆炸的奇点,星辰轰鸣,旋转,拖着长长的焰尾消弭在黑洞里。

他说出那句话,绷紧下巴,梗直脖颈,用人类所能达到的、最为庄严、最为肃穆的语调,念出令自己也迷惑不解的密语。

“来吧。”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一刀划开胸膛取出自己血淋淋的、勃勃跳动的、却恰恰好真实存在的心脏,

丹尼尔从房间另一端扑了上来,跳到他身上,把他撞进墙面里。他的双手牢牢固定住爱德华多的脸,力量大到能捏碎颧骨,眼睛蓝得如同固态烟火。

“你绝对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他啃噬爱德华多的脖颈。

在此压力下爱德华多不得不抬高颈线,将最柔软的弱点暴露于险境。继而奋力推开几分,让彼此都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全然失去理智的自身。自我意识呐,我的半身。

荷尔蒙和睾酮在狭小的空间里爆炸,扩散出眩晕的迷醉感。爱德华多在禁锢中醺醺然陶醉,潜意识最后一次警铃大作,尚未完全搞清楚状况。

“你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你是什么样的人。”丹尼尔衔着他的脖子,带着愤恨地说,“你搞不清楚你自己,因而你也搞不清楚我。当你和马克扎克伯格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时,我恨他,我也恨你。”

“我没有……从来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自以为是……”

“记住那个词吧,宝贝儿”丹尼尔抬起头,略带责怪地瞪了他一眼,“永远地记住它,那是我的名字。”

紧接着他抓住爱德华多正在迅速勃起的欲望,摩擦,在他尖叫之前,快速地把湿润的舌头伸进爱德华多的嘴里。

越过丹尼尔的肩膀,爱德华多望见墙上的挂钟正在飞快逆时针转动。一圈接着一圈,一次比一次更快。数十年诸般纷繁并发眼底,彼此不像重叠的时间尽在其中。他的半生,爱德华多的半生;他的经历,爱德华多的经历;他爱过的人,爱德华多爱过的人;他的事件开端,爱德华多的事件开端;他和爱德华多,爱德华多和他。

他发自本能地拱起背,却被丹尼尔强行推向墙里。“贴住我”丹尼尔向他下令,紧紧地挤住他,用全身压住他,尽数和他贴在一起。“我没有选择,你丢下我的一天,就该知道我会报复。”

这感觉太过了,他几乎在用每一寸皮肤感知丹尼尔爆发的情谊和欲望。在这其中他甚至能捉摸到一丝丝陌生的怒意和疑惑,丹尼尔抚摸他的时候,粗糙,深入,几乎探到最底。他晕晕乎乎地,确信自己再不俱丝毫逃脱之力,而丹尼尔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臀部,全然把自身推进他的身体里,单单凭着相互摩擦的欲望——疼痛,真实,就像他已经真的进入,目空一切而不然。

他知道自己快要到了,丹尼尔碾压着他最后一丝清明,却拒绝展现他唯一的出口。摩擦,摩擦,搓揉,搓揉。“手……手”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住丹尼尔的耳垂,将欲望呼喊出声,“我……需要你……啊。”

如果丹尼尔不吻住他,他一定会在巨大的刺激中,喊得整层楼都知道他们终于达成共识,在时隔数年的拉锯中,终究成就了一桩好买卖。

而实际上,当他枕在丹尼尔的腿上,看他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丹尼尔漫不经心地说,“多简单的事。”

他倔强地、形式偏离于实质地反驳他,“如果你现在滚出去,确实桩简单的事。”

丹尼尔的回答是,默不作声地,把他翻了个面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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