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学友之约也谈谈关帝,我想说:探讨东山关帝文化不可不谈祂的“灵”,而这“灵”我认为可以从“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说起。
先说天时
天,在古人信仰中,它代表着创造和主宰一切的道义的力量。道,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在民间,很多时候天和道是复指的一个概念。按说关帝爷的圣灵已然贯通天道,所以他灵。
为什么说关帝圣灵贯通天地?
这得从《周易·系辞上传》的一句话说起:“成性存存,道义之门”。意即:天成的本性淳朴清净、生生不息,通向正大的天道义理。《中庸·自成章》中,也说到“成性”一词,大意是:唯有至诚的人,才能成就并发挥自己本有的明事理的天性,才能焕发万物的自然本性,才能开创化育万物的德业。
说白了,这个“成性”不是凡夫俗子争名夺利的品性,而是没有“私我”染着的自然本真之性,就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祂因合乎自然和道义,所以融通天地。
关帝爷的忠勇信义不用多说,他拒绝曹操的收买更是一段佳话。不爱美色,不受升官晋爵,不收金银财货——这样的气节、品性没有世俗观念的污浊,近乎天成之性,也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初心,于是关帝爷和“天道”融通了,正所谓:圣贤之性曰“灵”。
而作为天下之母的道,亘古不改,周行不殆,祂是没有古今分别,没有时间概念的,用佛陀的话说:人们赋予世界的概念不过是“假相”。庄子说“人生如白驹过隙,倏忽尔”,意即人的一生短促得连眨眼的功夫都比不上;而在科教片《宇宙的运行》中,则讲到“时空是弯曲的”;著名科学家卡尔·萨根在《时间的旅行》中阐析了回溯时光的原理;现代科学“弦”理论在遇到瓶颈后,科学家已将之提升到“膜”理论,用十一维度的时空概念才讲得清宇宙、天体运行的原理。
绕来绕去,应当说高明还属老子,一个“道”字就涵盖一切。是的,当圣人得道后,通天彻地了,他的智慧、五眼六通就通晓宇宙最深层次的秘密。不知关帝爷有没有达到那么高深的境界?不过在时间这个维度上往来穿梭,对祂来说自然已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对未来之事也就了如指掌,于是每回虔诚的人们来卜问,关帝爷出的签诗是一解一个准。
也说地利
都说小孩的天灵盖未合之前,是和天地场能相通的,可以看见成人肉眼看不见的秘密。所以婴孩常有时望着空中咿呀自乐,甚至有时满眼惊惧大声啼哭。
而我们修身打坐时,如果天灵盖的百会穴、喉结,和会阴穴三点成一线,那么丹田会有热量升起,随着静心凝虑,生命的能量也会被慢慢开发出来。
万物都有其自然之道,和人一样,大地也有各种穴,它是阴阳五行经纬汇聚的所在,往往钟灵毓秀,岵嵝山头关帝庙所在地相传就是个好地理。
凡事都有个理,规律是人们在长期劳作过程中积累起来的生产生活经验。明代的先贤就在地理规律的指引下,发现关帝庙所在的位置:后有靠山可凭,前有海湾聚气,对面有朝山来揖,而且灵穴前明堂开阔,一方莲池水聚天心。在这灵秀之地建关庙定能有助于祈求神明显威发力,防倭保疆、庇护子民。后来也因民间所谓的灵感,明神宗在术士的示意下就赐号武圣关羽为“关圣帝君”了。不说后来人们祈求保护,卜签问事的灵事,就说郑成功收复台湾,施琅出征台湾,也都是从这里祈请香火护持军心大振、旗开得胜的。
再说人和
为什么辽阔的中国大地,关帝圣灵偏爱东山,因为东山是个自然圆成、民风淳朴的地方,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小岛,没有内陆那番灾难。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不论是异族屠城,还是文化洗劫,东山相对来说保存着世外桃源的清净,较完好地继承了中原文化和优秀民族传统。而且东山人靠海吃海,在有史以来的海上作业中,在动辄吞噬生命的自然灾害面前,自然养成了讲信义,共担当,团结互助,拼风博浪的勇士精神,这恰恰是忠信义勇的关帝精神的体现。
因此,关帝圣灵偏爱东山子民,这个缘分是心灵的感召,是精神的契合。于是托梦也好,出签也好,神奇地引导东山人民在大事小情的发展过程中,做出明智、关键的决断。
这就是人和,淳朴、忠义的人与人之间的和,民风道德与圣灵的和。
说起这个“灵”,有人会就带上有色眼镜,说它只是种偶然现象。然而,不论是社会历史进程,还是人物命运,偶然性总是与必然性纠缠在一起的。若说它是凑巧,那么一系列的凑巧又如何解释呢?淳朴、实在的东山人也不懂得什么学术、主义,当凑巧频繁到近乎规律性存在的时候,为什么不拿来用呢?民以食为天,安全是生命的第一需要,既然关帝圣灵出的签诗能引导趋吉避祸,人们就没有理由不信他。于是关帝爷的精神在东山民间承继着,关帝灵签里叙述的历史故事,荟萃着民族文化传统,也在坊间传播着。
话说回来,综合以上三点,贯穿“灵”的根本是心性——“灵”来源于心性的培养、磨炼,来自于人的以人为本、道法自然、返璞归真。《周易·坤》说“君子以厚德载物”,人若能以合宜天下苍生的“德”为理念,行包容、育化万物的事,那么他就是君子,就是圣人。这样说来,不单关帝有灵,以真、诚为本,以道、义为行持的人都会灵。
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在景仰,崇拜圣贤时,应该知其然,更探究其所以然。关帝一生以平定汉室天下为公,以《春秋》大义为志,存存乎本性,巍巍乎气节,这是他圣大灵感的原因,也是他独立人格的写照。这种人格是在行侠仗义,是在阅世读史,是在困厄与战斗中形成起来的,这也可以说是汉唐精神的缩影。当我们明白到这个层次的时候,对关帝爷的崇拜就不是偏狭的迷信,而是上升到文化的层面了,这对于推进后人思想成熟、精神健全、人格独立,是有着积极的建设作用的。
但愿我们从关帝的“圣灵”中得到启发,深入探讨学习,多行道义之事,“善养吾浩然之气”,培养起伟岸的中华精神,致力于中国梦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