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杨如轩败退永新城
(1)
却说毛泽东和朱德分头行动后,还没有去西边茶陵,就听说北边来了敌人。他只好放弃西边,去应对北边。
根据中共永新县委提供的情报,有一股敌人已从新城北面的龙源口杀来。这里是在永新县城的西南面,经过龙源口,再翻过七溪岭,就到了宁冈。毛泽东只好暂时放弃去茶陵开辟根据地的打算,马上把第三十一团集中起来,去七溪岭御敌。
说到七溪岭,这可是个险要的地方,毛泽东以前并不知道。自从攻下新城之后,在视察各地的分田情况时,就曾路过这里,这才发见此地如此险峻。当时,他就在想,如果敌人来了,在这里可以设伏呢。没想到这个想法,今天还就应验了。看来,平时的观察与思考,还是很有用的。
原来,这个七溪岭是宁冈与永新交界的地方。在这个分界线上,横排着七座气势磅礴的山岭,不远处,又有七座,就像两扇遮挡狂风的大门。东头那七座,叫新七溪岭,西头那七座,叫老七溪岭,两边相距,只有十里地。
而永新到宁冈的路,主道就在新七溪岭上。从永新到这里,全是陡峭的山路。也就是说,敌人如果从北边来,在这些路上设伏,就可以让它有来无回。
可此时,当他们来到七溪岭,再派人去龙源口侦察,才知道敌人并非一小股,很可能是一个团。因为先来到七溪岭北麓龙源口还没有进山的就有一个营,在烟阁那边,还在源源而来。
其实,他们的判断是对了,这正是刘安华的第七十九团正在南进,准备与周体仁的第八十一团,分南北两面夹击宁冈。
这一下,毛泽东不敢轻敌了,马上带着第三十一团团长朱云卿去查看地形,准备在新老七溪岭之间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但是,他们足足等了两天,却不见敌人进来。开始还有些紧张,以为敌人众多,万一寡不敌众。可到了第二天却希望它来了,但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毛泽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又派人去打探。结果,打探的人回来说,来龙源口那个营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撤走了。
毛泽东一听,马上心里一动。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敌人的指挥系统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来了之后不打两下就走了呢?
正在沉思,突然他想起了去南边的朱德第十师,还不知道他们攻下遂川没有,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些撤退的敌人,该不会是去南边对付朱德他们吧?
但不管怎么说,敌人撤走了毕竟是好事,所以毛泽东下令,除留下少部分兵力守住山口,其余人马撤回宁冈待命。他让第一营驻守古城,第三营去守新城。
哪知伍中豪带着第三营刚到新城,就接到消息说,第二十八团在五斗江打了个大胜仗。
毛泽东一听,先是一惊,后又一喜。他惊的是朱德他们居然在半路遇到了敌人,喜的是打败了这股敌人。于是,他终于明白,龙源口的敌人为什么主动撤走,原来他们是想南北夹击宁冈县,结果南路失败,企图破产,所以他们把北路也撤了。
(2)
却说五斗江战斗结束后,朱德也赶到了这里。此时,由刘之至任团长的第三十团,也纷纷来到这里。他们给二十八团、二十九团送来了粮食,然后把受伤的战士抬回井冈山医治。此时,革命军在小井、中井、大井等村,设置了四个医疗点,由王佐的第三十二团第二营在负责料理。
在湘南的时候,刘之至是邓允庭第七师的参谋长,第七师到了井冈山后被编成了第三十团和第三十三团,师长邓允庭也当上了第三十三团团长。目前被任命的第十一师师长张子清负了伤,毛泽东和朱德就让邓允庭来代理这个师长。目前,第三十三团在井冈山北麓搬运粮食,从大陇一直要运往黄洋界。
朱德来到了五斗江,看见第二十九团正在打扫战场。一问第二十八团的去向,胡少海说,他们已去拿山追赶逃敌了。
朱德一看这个形势,想到马上不能去遂川了,只有在五斗江等二十八团回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他立刻敏感到情况有变,于是赶快奔往拿山。
原来,第一营营长林彪,带着他的生力军最先追击周体仁。可是,当他们跑到拿山时,周体仁却比兔子还跑得快,根本就不见踪影了。这时林彪对团长王尔琢说:“我们不能去攻遂川了,而应该继续追击,趁他们不防备,可以一举攻下永新。”
“这样行吗?”王尔琢问,“这可是改变行动方向的大问题,你想好了再说吧!”
林彪说:“我想好了才说的。现在,敌人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夹攻我们,在南路的已被我们打垮了,而北路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我们要乘胜追击,趁他们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王尔琢说:“这样做的后果呢?你考虑过吗?”
“我考虑过,敌人肯定没防备。”林彪说,“只要我们突袭永新,北路的进攻也会不攻自破。到那时,遂川也就好解决了。”
王尔琢听后,在心里有所触动,想不到这个林彪,年纪轻轻的,看问题还很老道。从年龄来说,王尔琢也大不了林彪几岁,可就怎么没想到呢?作为战场指挥者,王尔琢同意林彪的看法,而且也知道,战机一失,要想再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他一边派林彪带着第一营去继续追击,一边派人向朱德报告。
当朱德在半路上听到林彪已去追赶周体仁,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他想,这个林彪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自作主张使全军改变行动方向。如果按着他的思路走,要是败了,谁来负责?但仔细一想,林彪的举动还真有些道理,如果放在他朱德身上,可能他也要去追。
这兵法上不是有这样一段话吗?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从拿山到永新,少说也有一百五十里地,这林彪的第一营能在一夜之间赶到吗?当朱德在心里提出这一疑问时,他还是为林彪的擅自行动捏了一把汗,总觉得这还是有些草率和冒险。
可以,当朱德到了拿山,才发现王尔琢也不在那里,这就说明整个二十八团都在林彪的“带动”下追击去了。看来,朱德只好往五斗江传下命令,后续部队三十团守住去遂川的隘口,二十九团跟着他进军永新。
(3)
五斗江一战,打乱了杨如轩的部署。
在永新,他正在命令刚撤回来的周体仁,得赶快带着他的第八十一团残部去鹅岭阻击工农共产军,还准备把第八十团都一起调上去。可就在这时,却听见城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原来,林彪的第一营通过一夜急行军,已奔袭了过来,在永新城外追上了周体仁残部,于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起枪来。
本来这些赣军是打了败仗的,心里早就不痛快,同时又从拿山那边星夜退回,早就筋疲力竭,目前只希望退到永新城里美美睡上一觉。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后面还有追兵,而且这么快就追来。所以枪声一响,顿时大乱。看来,都成了惊弓之鸟,只有奔逃的份了。
枪声让杨如轩心里一惊,他马上敏感到情况不妙。正在疑惑,却突然接到守城的第八十团钟团长来报告:“师长,不好了,井冈山的共匪从拿山那边打过来了!”
杨如轩一听,心里暗暗吃惊。他知道朱德的厉害,但也不至于来得这么快呀?!于是说了一句:“是不是当地的共匪武装呢?你们看清楚了吗?”
钟团长说:“看清楚了,是朱德的工农共产军。我们正在集合队伍,准备去鹅岭,但是他们却把刚到城外的第八十一团给打散了,接下来可能要攻城!”
杨如轩一听,心里顿时大乱。他知道朱德用兵,神出鬼没,说不定早就有一股部队潜伏在城外,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而已。这八十一团刚到城外,是典型的疲惫之师,而人家却以逸待劳,岂有不被打散的道理?
杨如轩想,现在第七十九团已被派出,第八十一团又被打散,只有这个第八十团还算完整,但死扛下去,可能凶多吉少,于是他拿定了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杨如轩无可奈何地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并不愿意说的字:“撤,赶快撤!”
“撤哪儿?”那个第八十团的钟团长问。
“回吉安去,要快!”说完,杨如轩连他的放唱机也不要了,就赶快冲出屋去。他叫马弁牵出马来,然后骑上就跑了。
这时,那个第七十九团刘安华部,却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刘安华正从烟阁往龙源口赶,可是当他到了龙源口,正准备进山的时候,却接到要他撤回的命令。
刘安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他撤回,于是慌慌张张地撤回永新。哪知刚到永新城边,就遭到早已埋伏在这里的第二十八团第二营和第三营的伏击。
在革命军中,这两个营的战斗力是比较强的,而且还有机关枪、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这就把刘安华吓得不敢交战了,剩下的事情,和杨如轩一样,逃之夭夭。
就这样,由杨如轩制定的第二次“进剿”井冈山的计划,又彻底破产了。
(4)
一九二八年五月九日,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三十一团第二营,朱德率领第二十九团和遂川赤卫队,第一次进了永新县城。
革命军进城后,马上成立永新县工农兵政府。
这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下午,在阳光灿烂下,永新县城的那个宽敞的草坪上,已经站满了人。草坪正前方中央,用毛竹搭起了主席台,还插上了红旗。
“永新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大会”的红色横幅,也旋挂在了主席台的上方。
在主席台正前方,坐着工农革命军的全体指战员,他们抱着钢枪,瞩目台上,周围是站着的手拿大刀和梭镖的赤卫队员,他们就像一片森林,真可谓“刀枪林立战旗红”。
此时,草坪上也来了很多永新的当地群众,他们有专门来开会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主席台上,已坐上了毛泽东、朱德、王尔琢和中共永新县委书记刘真等。
此时,毛泽东显得特别兴奋,在胜利的喜悦声中,他还隐藏着一种对永新的特殊感觉,那就是曾经在大仓村第一次见面的贺家兄妹,他们就是永新人,而且还说永新最早的县委成员。现在,他们在哪里呢?
那个曾经照顾他脚伤的贺子珍已回了永新,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在人群中,他希望今天能看见她,但这人山人海的,又谈何容易哟!
可天下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却偏偏又可能了。在人群中,毛泽东居然看见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也在往这边看,那不就是曾照顾他脚伤的贺子珍吗?她还真来了,就在人群里。
自三月初在秋溪村一起调查后,贺子珍就回永新了。在永新,贺子珍还兼任县委委员、妇女部长等职务。江西这边的敌情,主要还是靠贺子珍在永新那边给他带回的报纸才能了解到一些,那是通过书童龙开富转到他手里的。这之间,他曾托人捎信给贺子珍,希望她到前委来工作,可就是不见回音,也不见人来。
一阵鞭炮声后,庆祝大会开始了。毛泽东马上要发表讲话。因此,关于贺子珍的事情,他只好不能再往下想了,只能搁在一边。
在大会上,毛泽东发表了讲话。他站到了台前,热情洋溢地说:“永新县的工友们、农友们,你们辛苦了!今天是我们工农革命军进入永新的第一天,在这里召开这个大会,是向大家声明,我们工农革命军进永新,是专门来打土豪、分田地的。我们老百姓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干活种地,但还是吃不饱,穿不暖,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地主霸占着农田,让我们交地租,而国民党杨如轩的军队还为他们撑腰,所以我们要先打跑这个杨如轩,才能把永新县的豪绅地主打倒,让我们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这样才有饭吃有衣穿,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接着,朱德军长也发表讲话,他主要是向大家介绍目前军事方面的形势。他说:“我们的工农革命,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组织起革命的武装去打垮反革命武装,才能给‘打土豪,分田地’提供安全保障,否则就搞不成。目前杨如轩的军队虽然跑了,但他们还会来,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才能使我们的土地分得踏实安稳。”
在大会上,中共永新县委书记刘真也发表了讲话。然后他宣布,永新县工农兵政府于今日成立,由彭文祥任主席。
这彭文祥已经三十岁,在永新县的革命者中算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他是高溪乡梅花村人,在去年永新暴动中,就参加了革命。
在这个会上,贺子珍代表全县妇女,也发了言。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穿着一件花格子浅色衣服,腰扎一根皮带,挺胸抬头,两眼注视着会场那么多双眼睛,一点也不显得怯场。
她说:“在永新县,我们青年人要行动起来,妇女也一样,一起来支援革命军,打败杨如轩,保卫我们自己的永新县工农兵政府!”
贺子珍的话不多,但清脆悦耳,在关键处,还有鼓动性。
顿时,下面就有很多人在议论。
有的说:“这是我们永新县本地的妹子吗?我看不像。”
“她是妇女部长,小小年纪,本事可大了!”有人回应着。
接着又听见一个声音:“听说,她能使双枪,一打一个准!”
(5)
庆祝大会结束后,毛泽东回到驻地,正准备和朱德商议下一步工作。这时,贺子珍来了,她是专门来看望毛泽东的,还拿来了一些报纸。
毛泽东马上高兴起来,笑着说:“几个月不见,真是如隔三秋!”
“有那么严重?!”贺子珍微笑着,然后问,“你的脚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全好了!”说完,毛泽东还在屋子里试着走了几步,好像刚刚痊愈似的,“多亏你曾经的照料,才有了今天的矫健!”
“我看,好像还有点跛,是不是还有些疼呀!”贺子珍知道,这是毛泽东在他面前做样子,所以关切地问。
“哪儿呀?没有了!”毛泽东在尽力掩饰,其实还真被贺子珍说中了,有时还真疼。
但此时,毛泽东的心是温暖的,他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这关心的话不是贺子珍说的,而是另一个人,她是谁呢?她就是妻子杨开慧,于是一股热流涌上了心头。自从去年在长沙与杨开慧话别后,已经有八九个月没见面了,不知道她和孩子们过得怎么样呢。
何长工在回长沙时,毛泽东曾托付过他,让他见到易礼容时,要易礼容经常去照看一下,他们毕竟是新民学会的老友,私人关系也不错的,但何长工去长沙时,根本就没见到易礼容,所以这个话题也就没了下文。
现在贺子珍无微不至地关心,让毛泽东有一种家的温暖,仿佛杨开慧就在他的身边。但此心思刚一产生却像春天的惊雷,一闪而过,因为他明白,这个妹子还没出嫁呢,又怎么能把她与开慧相比呢?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同志加兄妹。
此时,毛泽东尽量把“脚”的话题岔开,不想去深究个人安危以及家庭琐事。他笑着对贺子珍说:“原来,这永新还是个好地方呢,你看这地名就有些特别,从‘一’到‘万’,真是神奇!”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贺子珍道。
毛泽东马上扳着指头,对贺子珍说:“你看啊,这里有一夜祠、二王庙、三湾、四教街、五里冲、六蛇咯、七郎庙、八团、九陇、十里山、百巴丘、千喜洲、万年山!”
“呀,你这一长溜,连我这个永新人都记不全。”贺子珍惊讶地望着毛泽东,“你怎么对我们这儿这么熟?一定是有人先告诉你的吧!”
“是呀!”毛泽东说,“你猜猜是谁呢?”
贺子珍笑道:“这还用得着猜吗?肯定是那个姓袁的呗!”
她说的“姓袁的”,就是袁文才。
(6)
毛泽东和贺子珍正说着话,只听朱德在外面咳了几声。其实,这是四川人惯用的办法,就是在不方便打扰对方的情况下,采取“咳嗽”来掩饰自己以提醒对方有人来了。
果然,毛泽东已听见了朱德的咳声,马上就说:“朱老总,你进来吧,这里没外人。”
朱德笑着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军人。
毛泽东马上跟贺子珍说:“这是我们的朱军长。”然后,又对朱德说,“她叫贺子珍,永新县委的干部,当过我的资料员。”
“哟,这么年轻呀!能干,能干!”朱德称赞道。
此时,贺子珍好像想起了什么,她问道:“朱军长,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朱德连忙掩饰。
贺子珍不明白了,又问道:“那你怎么老是咳嗽呢?”
朱德笑着说:“我不咳几声,没人搭理呀!”
贺子珍一听,脸马上就红了,她很不自然,于是就跑了出去。
这时朱德把身后的矮个子军人介绍给毛泽东。他说:“这是一营长林彪,突袭永新就是他出的点子。”
“哟,还很年轻嘛!”毛泽东马上伸过手来,准备去握林彪的手,但是林彪却马上立正,给毛泽东行了一个军礼,才伸过手来,嘴里叫道:“毛委员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井冈山的初次见面。所以,采取的都是很有礼节的方式。此时,林彪给毛泽东的印象是,个子虽小,但眼里有光,说明此人经常在遐思。而毛泽东给林彪的印象却是,根本不像个军人,特别是那双大手,握住时既暖和又有力,与他那和蔼的眼神非常配合,看来此人的确是个大领导,但对军事方面未必在行。
原来,朱德带林彪来,是想和毛泽东商议,看是否还可乘胜追击杨如轩第二十七师。因为从五斗江奔袭拿山,又从拿山突袭永新,都用的是这个办法。现在,是不是一鼓作气去攻吉安呢?
毛泽东想了想说:“不能去,因为吉安是赣军西部的大本营,和永新不一样,不能去硬碰。我们应该有多大脚穿多大鞋,目前兵力有限,还缺乏枪支弹药和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以去攻城市,哪怕是小一点的吉安,都是以卵击石,后果不堪设想。”
“最好的办法,是把敌人调出来打,先消灭它一部分,然后才能去端它的老窝。”朱德加了这么一句。
“朱老总说得对!”毛泽东说,“我们的方针就是调动敌人,让它分散,然后吃掉它的局部!”
接着,又听毛泽东说:“朱老总呀,你看我们这样行吗?”说完,他在一张纸上随手写了这样八个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朱德一看,马上明白。他说:“这个主意不错。”
此时林彪在一旁听着,觉得毛泽东对军事还并非外行,也许是他判断有误。
待朱德和林彪走后,贺子珍进来问道:“毛委员,你们到了永新,就不走了吧?”
“不一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看情况。”毛泽东说,“不过,永新这个地方,很重要,它紧靠吉安,非同一般呢。”
(7)
第四军攻下永新后,毛泽东已看到了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准备把杨如轩从吉安“调”出来打,这就得用一个办法,那就是进军湖南,把声势造得大一点,给杨如轩一种永新已空虚的感觉,让他来重新占领,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毛泽东和朱德进行了分工,他要朱德去“调动”杨如轩,而自己却要到农村去搞一些调查。因为根据原计划,湘赣边界第一次党的代表大会将在近期召开,对土地分配问题,他必须要到第一线去做调查研究,才能在会上提出一些指导性意见。
此时,部队陆续在往西边移动,在永新附近,只留下第二十八团第一营林彪部监视赣敌。
第三十一团第三营继续驻守新城,与林彪构成掎角之势。而毛泽东所负责的前委要到永新县的西部,准备在那里开展分田运动。
在经过古城的时候,他把第一营营长员一民找来,要他带第一营去西边的高陇,看看茶陵是怎么个情况。如果有报纸,尽量多找一些带回来。
毛泽东把书童龙开富找来,要他跟员一民第一营去。员一民负责打仗,他只负责收集报纸。为了此事能顺利进行,毛泽东说至少要派一个班去协助他。
龙开富听说要他“指挥”一个班,心里害怕起来。他什么人呀?才参加革命没几天,连枪都不会放,就让他带一个班,这不是开玩笑吗?他把担心跟毛泽东说了。
毛泽东一听,笑了。他说:“你就放心跟他们去吧,准确地说不是你指挥他们,而是他们指挥你。”
“那还差不多!”龙开富轻松地笑了。
“让杨梅生跟着你,这下你放心了吧?”毛泽东说。
“那就太好了!”龙开富高兴起来。
自从会师后,毛泽东身边的那个警卫员杨梅生却调动了工作,到第三十一团就任警卫班班长去了。其实,他原来就是这个职务,只是从修水到文家市后被总指挥卢德铭调来负责毛泽东的安全。现在队伍壮大了,毛泽东身边的人也多了,他也就被调回原来的部队去了。
这个杨梅生原名叫“杨勋梅”,出生于湖南省湘潭县,还是毛泽东的老乡。不过以前他们并不认识,可能是因为年龄相差十二岁,各自的经历不同吧,所以就认识很晚咯!
现在毛泽东身边,除了警卫员李根勤,还有秘书谭政,书童龙开富、马夫黄达。这杨梅生好像也就可有可无了,但是部队那边紧缺战斗员和指挥员,所以毛泽东就让他回部队了。
员一民这个第一营,党代表就是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临出发前,毛泽东把毛泽覃找来,说让龙开富跟他们去,还说叫那个警卫班的班长杨梅生也去,协助他在高陇弄点报纸回来,他要了解一下湖南那边的情况。
毛泽东对他们说:“在茶陵的高陇,可是出了一个大人物呢,你们知道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纷纷摇着头,显然都不知道。
毛泽东看着龙开富说:“小龙可是茶陵人呢,也不知道?”
“不知道!”龙开富马上说,“难道他比你毛委员还大吗?”
“我算什么?人家可是当今的一品大员呢。”毛泽东说。
龙开富问:“谁呀,有这么大吗?”
“他叫谭延闿,现在南京就任国民党的政府主席。”毛泽东笑着说,“你们去高陇之后,一定要去他家‘拜访’一下,他家的书应该不少哟!”
龙开富这才说:“该不会就是我以前去过的谭家吧,小时候我和我爷爷去过那里,他是砖瓦匠,给他家砌过墙。”
“是吗?那就太好了!”毛泽东笑了。
毛泽覃一听,马上问:“大哥,你是想看他家的什么书?”
“如果有《三国演义》,可以借来一阅!”毛泽东说。
可龙开富一听,却惊讶道:“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干嘛还读他家的书?”
“你的立场是对的。”毛泽东说,“但这和他家的书没关系。书是古人所写,他读了有用,我们读了也有用。”
龙开富一听,更搞不懂了。他认为,这个谭延闿,本来就很反动,还用得着去看他家的书?更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都看了这些书,却走不到一块儿,还成了敌对的两个阵营,打来打去。
在旁的谭政看他好像不开窍,马上给他解释:“毛委员的意思,是让你跟杨梅生去,等他们攻下高陇后,你就专门找到谭延闿家,能拿的报纸、书籍尽量拿些回来!”
“这个,我办得到!”龙开富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毛泽东对毛泽覃说:“润菊呀,这个小龙可是不识字呢,你得多关照,一旦拿到书报,就赶快叫小杨把他送回来。”
毛泽覃说:“大哥,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8)
在永新县西乡,毛泽东在中共永新县委书记刘真的协助下,开始了农村分田分地的调查工作。他们选择的地点在塘边村。
这个村坐落在永新县的西部,也就是靠近三湾的一个偏僻山村。它位于小江下游,由大屋、塘边、凉茶树下、新莲四个自然村组成,共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多人。翻过村背后那座山,就是大岭、汗江和三湾等地。
贺子珍被中共永新县委派到毛泽东身边协助调查,同来的还有一个干部,他的名字和前面说的警卫班长一模一样,也叫杨梅生。不过,这个杨梅生却比那个个子高,但不会放枪,却有文化,还能拨弄算盘。
据当地人介绍,目前塘边村有三分之二的土地被外村的大土豪霸占,而绝大多数人是靠租种他们的土地过活,还有的却靠给土豪做长工、打短工为生。
所以,要在这里分田分地,首先就得打倒这些土豪。经过调查,这里最大的土豪,叫徐美山。
至于外村的土豪为什么会来霸占这里的土地,那是有一个原因和过程。每当遇到荒年,这里有的人就过不下去了,只得被迫出卖土地。而那些外村的土豪就趁人之危用低价购买,最后再转租给原来土地的主人。
无论是本村土豪还是外村,他们都有一个规矩,即议定交租的数目后,不管是丰年还是歉年,或是天灾人祸,都得交清,一粒也不能少。
这个规矩看似公平,却让许多人在歉年把刚收获的粮食一交,就没米下锅了。怎么办呢?只得又向那些土豪借,而“借”又不是白借,那是要给利息的。这样,就造成了“租上加租,利上滚利”的恶性循环,以致铸成这些债务永远也别想还清。
其实,这种现象,也不是塘边村才有,准确地说,它就是当时中国整个农村的缩影。也就是说,中国的农民面临的都是这个问题。怎么办呢?只有把他们从这种利滚利的“怪圈”中解脱出来,才能使他们摆脱束缚。
把中国百分之八十的农民从这种变相盘剥的“天网”中解放出来,既是革命的需要,也是革命的目的。也就是说,要让革命成功,就得需要没有债务的农民来参与,而国家要强盛起来,也得需要这些没有债务的农民来当家做主。
换句话说,中国要摆脱世界列强的随意欺辱,如果不把占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农民解放出来,那就是一句空话。
所以,农民问题,是革命的根本问题,而土地分配,则又是农民的根本问题。
这个根本之根本的问题,就是目前毛泽东要解决的问题。
在塘边村,毛泽东住在一个姓徐的人家里。
在第二天,他就召开本村贫苦农民开会,以了解当地的情况。在这个会上,他们成立了本村的土地委员会,把当地最大的土豪徐美山作为第一清算对象。
所以在会后的当天下午,土地委员会马上就没收了徐美山的土地,并当众宣布,要分他的田分他的地分他的山。接着,又全部没收了外村土豪在这里的土地。
土地委员会由徐正芳、徐桂芳两人负责,还推选了一些经验丰富的人做土地委员,以充实分田队伍。这样,在塘边村马上就掀起了热火朝天的分田运动。
在以后几天里,围绕着“如何分田”这个事情,毛泽东反复召集村干部和贫农代表开会,进行细致研究。因为田地没收过来还算容易,那就是靠枪杆子,但是如何分配,这里面就存在了许多具体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毛泽东发现一个问题,就用笔把它记下来。最后总结起来,共有十七个。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广泛征求意见,最后形成了十七条纲领。
可是,在“按人口分配好,还是按劳动力分配好”这个问题上,众说纷纭,却使毛泽东拿不定了主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在贺子珍的陪同下,分别来到了祖辈务农的土地委员徐邦勋家和贫农徐沛沂、徐安寿家,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然后又与县委书记刘真、县工农兵政府主席彭文祥沟通,最后才确定下来,就是“以人口分地为主,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按劳动力来分”。毕竟,有人分了地却无力耕种,那就是一种损失与浪费。
这个办法确定后,十七条纲领马上就完善了,接着就开始在附近的下幽、南城、厚田等村,首先进行推广。后来,毛泽东又拿到来自各乡的贫苦农民会议上,叫大家回去推广。
一切准备就绪后,分田就开始了。这时,毛泽东就加入了分田队伍,帮他们插标,教他们丈量。贺子珍、杨梅生这些知识分子也有了大用场,帮他们计算。
农民们分到田后都非常高兴,说毛委员的这个十七条纲领订得好,符合绝大多数庄稼人的利益。
这样,塘边村的分田经验,也就在永新乃至整个湘赣边界推广开来,而那个十七条纲领,也成了后来毛泽东制定《井冈山土地法》的最初蓝本。
(9)
却说员一民带着第三十一团第一营从三湾出发,从西边翻过九陇山,就到了高陇,但没想到情况比预想的还复杂。
要去那里,还得找到合适的路径。在古城以西,全是大山,没有直接去茶陵的路,还得回到他们来时的三湾。从三湾西边的围子里进去,再沿着小溪翻过九陇山,就到了高陇东边的马首村。
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从北边的莲花,在一个叫三板桥的地方往西,翻过一座低矮的山岗,也可以到达高陇。但这对第一营来说,路就远得多了。
到了马首村后,他们派了几个人去侦察,这些人回来说,高陇没有敌情。这让员一民有些高兴,但他不知道,敌人已经躲起来了。
原来,自从工农革命军去年十一月离开高陇后,当地的挨户团就从四面八方杀了回来,把曾经让革命军占领的高陇血洗了一番。他们把跟着共产党分田分地的农民杀的杀,关的关,所以这次革命军过来,并没有哪一个还敢去接近他们,这就失去了当地群众为他们提供真实情况的可能性。
据当地的群众后来回忆说,在高陇的守敌是茶陵挨户团第一队,队长叫陈本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下面有三个排,共一百多号人。当听说九陇山那边翻过来了几百人的“共匪”武装,料难取胜,于是马上就躲起来了,然后派人向腰陂那边报信。
从地图上看,高陇这个地方,和江西的莲花县接壤,且都是在一个地形板块上。也就是说,它的平原地带是与莲花县连在一起的,而且一直往西延伸,直到茶陵县城首善镇。所以,高陇也就成了茶陵与莲花的连接点,当然也是江西与湖南的连接点。由此看来,高陇的战略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了。
当员一民他们进镇时,发现这里还算繁华。从市面上看,街上行人还不少,店铺也成片。而且,全是湖南货。当然,在长沙印刷的各种报刊书籍,这里也不少。
此时,员一民把第一连安排在镇周围警戒,第二连作为预备队驻扎在高陇河南边的光启村,然后派第三连去镇外侦察敌情。
第三连连长张金泉,在高陇镇附近没发现敌情,于是就想带着本连队准备去西边的腰陂镇侦察,因为那里更接近茶陵县城。
可是,当他走出镇外,准备越过一片开阔地时,却被河对岸隐蔽在山林中的罗定靖卫团发现了。接着,阻击他们的枪声也就响了。
原来,高陇并不是没有敌情,而是敌人都埋伏在镇外。他们估计工农革命军不会只到一个边远小镇高陇,而是要向西去攻取县城,所以就把火力封锁在向西的交通要道上。
张金泉以为山林中敌人不多,也许只是几个毛贼在进行骚扰,所以并不在意,而是急中生智,率领战士们溯江而上,准备在另一处涉水过河。
当敌人发现了这种情况,马上从树林中冲出来,像一群饿狼朝他们扑去。
看来情况不是张金泉估计得那么简单,冲出树林的这些人还不是几个毛贼,而是全副武装穿着制服的靖卫团士兵。这一下,张金泉慌了,马上命令机枪扫射。
顿时,革命军的机枪响了,可没见有敌人倒下。张金泉一看不对,原来机枪位置太低,不起丝毫作用,得抢占一个高地。
危急之下,他发现附近有一个山嘴。他要机枪手赶快到那里去架设机枪,可是机枪手刚跑到那个山嘴架好机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飞去的子弹打倒了。
机枪一哑,敌人的进攻就显得更加嚣张。张金泉一看情况不妙,马上奔向山嘴,从牺牲的战友手中抓过机枪就开始扫射,这才把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却落在了张金泉的身边,顿时就把他炸得血肉横飞。原来,罗定的靖卫团还带着迫击炮,这显然不是他们的武器。可能的情况是,吴尚第八军的正规军也参与了进来。
敌人的疯狂进攻,使第三连遭到重创,还搭上了一个连长,这让营长员一民感到震惊与愤怒。
看着密密麻麻的敌人,他真想一口把他们吞掉。但理智告诉他,紧靠他手中这点力量肯定不行,于是就意识到得赶快去搬救兵。
员一民把通信员找来,要他赶快骑马回三湾,向军部报告这里的情况。
接着,他开始组织反攻。
但敌人有炮,火力上就占了优势,所以尽管发动了几次冲锋,都不管用。
此时,在员一民的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血,衣服已被烧焦,腿也受了伤。
副营长陈毅安看见他这样,马上劝他撤下去休息,由他来指挥。但员一民却操着陕西口音说:“怕啥,大不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说完,他操起一挺机枪,冲向敌人,横竖扫射。可就在这时,一颗子弹飞来,马上就把他打倒了。
陈毅安一看,营长已经牺牲,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于是赶快叫道:“撤,快撤,目标,马首村!”
(10)
镇外战斗打响后,毛泽覃却正在镇里带着龙开富收集报纸。原来,龙开富从小就随祖父在高陇、火田一带做“砖瓦匠”,对高陇的谭家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今天他傻眼了,原来的记忆已经对不上号了。
这可能是时过境迁,再加上有钱人也在不断翻修房屋,所以也就找不到了。最后还是毛泽覃有办法,叫专找那种最豪华的高楼大宅。结果还真管用,终于找到了。
这谭延闿的家确实与众不同,高墙大院,青砖楼阁,飞檐翘角。一问,果然是那个当今国民政府主席谭延闿的家,于是,杨梅生就带着十多个战士冲了进去。
原来里面并没有人拿枪抵抗,毕竟谭延闿本人已离开此地很多年了,而当地豪强为了巴结,就把他的家宅当着一种荣耀来守护,所以就只派了几个家丁在维护。因此,当杨梅生他们冲进屋子,也没有听见枪声。
进去后他们发现,这里果然有很多书报。毛泽覃一看,有上海的《申报》,香港的《大公报》和在长沙发行的湖南版《民国日报》。他马上惊喜起来,这不是他大哥都需要的吗?于是就赶快叫龙开富拿来口袋尽情地装。
突然,毛泽覃想起了他大哥要找一部《三国演义》,于是就去书架上去翻,结果只找到一本下册。上册哪里去了呢?
毛泽覃不甘心,马上问那些已成俘虏的家丁。可这些人却像在听天书,把个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有个家伙还大着胆子说:“什么上册下册?我们只晓得看戏才一折。”
毛泽覃不好跟他们理论,待龙开富扎紧口袋他就帮着抬出了宅院。
他们的这些举动,让家丁们算是开了眼界。他们认为,天下强盗,只抢金银钱财,而今天这伙人,不要金也不要银,却要这么些废纸,还把它当宝贝。
毛泽覃他们刚从谭延闿家出来,外面的枪声也就响了。此时,他们已顾不得许多,而是一味地往邮政所跑。原来,在谭家那些报纸,不一定是近期的,要近期的,还得奔邮政所。
此次行动,让龙开富装了满满两口袋,然后挑着,在杨梅生的护送下离开了高陇。
(11)
在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八日,朱德带着第二十八团两个营过来了,然后在马首村集中。此时由陈韶、谭家述带领的茶陵游击队,也从九陇山这边来参加战斗。陈毅安把第三十一团第一营也从老鼠坳带了过来。这一下,工农革命军的兵力倍增,而且还有迫击炮。
在朱德的指挥下,革命军兵分三路,向盘踞在高陇附近的罗定靖卫团展开了进攻。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德命令第二十八团担任主攻,从店背坳的左、右两侧进攻盘踞在狮子岭和沙子岭上的敌人,以第三十一团第一营和茶陵游击队,越过店背坳,从敌后杀向沙子岭。
这样,第一路在袁崇全的带领下从光泉、乐家亭、半边街、园下、荔市上了鱼家岭;第二路在肖劲带领下从龙下、傅家、沙下、白鹅洲上了鱼家岭;第三路在陈毅安带领下直插到沙子岭西北方的山坡上,打敌人的背后。
到渔家岭的这两路,人数最多。他们越过鱼家岭后到江边村过河。过了河后又分成三路,一路到店背坳的左边,攻狮子岭,另一路到店背坳右边,攻沙子岭。剩下的一路从荔市翻过天心寨沿山坡到石床。
攻狮子岭的这一路有炮。他们先放了两炮,就把岭上的敌人据点给打垮了。这时,另一路就借助这个炮的威力开始冲锋,很快就冲过了农田,一直冲到沙子岭上。
那个插到沙子岭西北面打敌人的背后的,是陈毅安带着的第三十一团第一营和茶陵游击队。他们在傍头仙过河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马上就到了象鼻岭山脚下,接着就冲到了岭上。
敌人见这阵势,马上就乱了,他们赶紧调集兵力封锁桥梁和河道。
当太阳正当顶的时候,革命军发起了全面的反击。在正面,袁崇全的第二营抢渡高陇河,直捣峰顶,肖劲第三营很快歼灭了狮子岭的敌人;在敌后,陈毅安带着三十一团第一营,迅速夺取了象鼻岭敌人的前沿阵地。
这样,来自县城首善镇的靖卫团就招架不住了。他们开始逃跑,革命军就趁着势头猛追。
经过三个多小时激战,终于大获全胜。
此役,革命军共歼敌一百多人,俘敌二百多人,并缴了他们的枪,算是为员一民、张金泉这些牺牲的烈士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