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的思语

1.知性的诗作者,虽然其语言的表达或思想的陈述中含着思想的光芒,博学多识,但思维不见得开阔,往往容易受到理智的束缚,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得不到全心的释放,因而不容易找到写诗的最佳最自然的状态,因其灵感不容易捕捉,所以纵观现代诗坛,写诗的人,特别是终生写诗而且独成一家的诗人都算不上著作等身,学识渊博的大学者,随着他们年岁的增添,见识和阅历也更加广泛,但其诗歌的艺术风格可能保持永远新鲜,独树一帜,当然这和不同的诗歌流派有关,不出于理智的诗歌具有随性,自由灵动,情感外溢的特征,瞬间的灵感很快消失,不容诗人深沉的思索,加入思之过甚,反而感觉根本就不值得写出来,如果他们执意要写出来,可能哲学家的那种人生哲理式的教导就蜂拥而至了,以至于一提到灵魂和肉体,有人就不禁要发笑起来,觉得这太深,聪明的诗人从来不拿灵魂二字给你看,而是隐含在不知不觉的看似平凡的词汇中,读诗者要相信词语是有生命力的,它们更多的靠启发人的觉悟和引导人的情感来领会诗作者的意象传达而生存下来,识字的人都明白其表面意义,而深层次的内涵只有通过反复的玩味和咀嚼才品尝得到,所谓平淡中有奇香。诗歌可以是知性的,但知性的诗人用来传达诗歌语义和言说的方式和词汇可以很简单很平凡。

2.这个新年刚过就下了一场雪,在清晨出来看雪后的树林,幽静的小路上铺上了新放的爆竹红皮儿,鲜红鲜红,和雪花融为一体,雪地上有一些密麻的脚印,像是匆忙的赶路人,远处的树林间有一只清早起来觅食的黄狗,又思量起文学欣赏课老师的讲课,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不过,雪已停了好久了,乡村的早晨的是幽静的,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学的一篇课文《小镇的早晨》,热闹非凡,和这里大异了,这里只有零星的几只麻雀讨论昨晚的丛林盛宴,此时此地此景,让我再想想城市的车鸣,大雪阻隔了上班族的交通,几个勤劳的交警大叔站在十字路口,指引人生的方向,雪落过的地方是一片浑汤,和着久积的风尘,下水道把它们一同喝下,考验一个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奥,不该想那么多,感谢,我生在乡村,也长在乡村,很幸运,家里的烟囱冒烟了,盖在烟囱上的最后一片瓦被熏成了灰黑色,学开始融化,滴入火海,在烟囱的另一头是一碗碗浓热的小米粥,在丛林的小道上留下了一排排深深的足印,我的清早的雪中丛林之旅就要结束了,而且小米粥已经热腾的入了席,妈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3.我抽身离开,从这个教室里偷走了本来属于我的十个小时,不用来读书,做其他事情,现在夕阳西沉了,六点钟快到了,我回到了教室里,和三十个小时前一样,这里只有三个人,一个人读英文,一个人做数学题目,一个人看书,沉浸在自己的语言中,思考从口中跳出的每一个句子,这句子是一条锦线,穿起空气的浮尘,耳膜,神经,随着它的延伸,他又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一边读,一边做着不同的动作,很享受五点多的时光,他好像故意附和这些发出单词的意思,三十个小时之前,他也是这个样子,但我看不到以前的他,也看不到未来的他,甚至我看到的现在的他,也是一秒钟与另一秒钟的动作完全不同,所以我几乎猜不透他的动作背后的心思,好像,我认识的单词,经过我与他并不悠长距离的传播也变得陡然陌生起来,我说给他听的话也因为我们之间距离的阻隔而变得不真实。如果,我不是这十个小时的窃贼,也不会从这个空间里逃脱,那么会发生什么呢?开门,打水,关门,进门,脚步声,开灯,喝水,咳嗽,铅笔的沙沙作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本人,这些声音和视觉的最直接的发生物和载体会给其他几个人创造出一点印象,坐在你后面的人靠看我的背影认识我,而坐在我前面的听到我写字的声音和做完一道题目之后恍然大悟的唏嘘声,这样,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开了门,问你,这个人,你见过吗?我们从印象中快速捕捉一切关于他的信息,好像取款机一样提出来给他,说,我见过,他也在这个教室,如果我们不活在这个空间里,他所看所听的自然骤减,你抽身后剩余的空间补给了他们,他们的自由感和舒适度会增添,就像你改变了空间的拥挤度一样。

我的感觉是,如果我持久的做某件事情,真正投入到它的研究中去,时间过得很慢,我会很有耐心,有条不紊,好像世界沉寂了,我只专心观赏银河里的星星,也不会疲惫,但如果,我在这十几个小时所做的事情不尽人意,或者徒劳无功,也会功利化的谴责自己的无能,抱怨时间匆匆不等人,厌倦自己的胡思乱想,我知道,每一秒,我的想法都会迥异,吃饭前后的心境完全是两个状态,我机械的告诉自己,什么事情该快速反应,什么事情该情有独钟,还有什么得留心观察而便于深刻理解和认识。

2012年4月21日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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