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请叫醒我

从第一行开始,就预约你所有的故事。

我故意放慢吃午饭的速度,等食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往身后看过几个餐桌,找到那个独自一人吃饭的身影,一般来说,他手上还要拿着一两本书才对。

然后再转过身,看看最远第二排的餐桌那里那个低头吃饭的姑娘,身边的同学也陆续离开到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我收拾收拾了餐盘,喝完剩下的汤,然后送到回收餐具的地方。我回来的时候,绕过了一列餐桌,拍了拍身后那个人的肩膀,指了指身前的那个人,然后往前走,在那个姑娘的对面坐下。

但,这样的机会还是很少,遇到了,就花点时间去操场走走,然后等整个学校都因为午休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各自离开,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但是有些时候,我会看到我身前的她旁边已经有另一个抱着书姑娘在旁边等着,这样几次之后,我用模糊的视线努力勾勒那个姑娘的长相,所以,在一切都初现端倪的时候,我的印象都很浅,以至于当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的很长时间之后,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要说现在去回想当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所有之后遇到人和事情把之前的重叠,就像最后落地之前后视镜里倒退的风景,我说不出来,我不记得。

当我们的高考匆匆忙忙的和夏天一起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外的梧桐树叶是不是换了颜色,就拿到了陌生城市寄来的信封,信里说让你带好所有的行李,还有一句说到泛滥的欢迎。我收好所有该带的和不该带的,然后上了一段几个小时的车程,然后,记忆回到几天前,听说那个抱着书的姑娘和我考在了一所大学。

后来知道,不止是一所大学,还是一个院。

对于以前的那所高中,大多数人我都是混个脸熟,属于那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大概知道名字但又不确定,这样的,毕业一个月估计就忘得无影无踪。而那些人,我们习惯称之为过客,当岁月把记忆累积到一定程度,我们就开始忘记。

走路少玩点手机,这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有人这么提醒我。我拿着手机,愣住了一会儿,手机里的这条QQ消息,回了一句好/笑着哭/笑着哭,这是那个时候最合适的回答。你用很简单的头绳搭着很简单的颜色扎着马尾,即使后来马尾没以前那么流行了,你也还是我最初见到你的那种装扮。

就像我最初接触文字的时候,穷极所学去做好修辞与伏笔,压上每一句的韵脚和承接上一句的意境,我用更多的华美把之前的素净描绘成颓废的浓丽,再用更少的深情把以往的心情极简到随笔的忘记,后来我逐渐去写,才知道最朴素的言语有最动情的触点,所以我没有再找合适的形容词去做缀饰,我用最初的名词去做最后的收束。

这里所有的风物都曾有意无意的说你还不属于这座城市,从那个九月的上旬开始,到这个六月的结尾。我看惯了各种形式的离别,有仪式的挥手说再见,默契的权当生疏了联络互为过客。

我们在遇见迎面而来的某某,又在身影后藏着选择告别的你我。我听很多人说起自己的故事,也不拘泥于是不是有足够烈的酒,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合适。

当时间揉碎了夕阳里的最后一片叶子,我开始记住你简单的名字。我开玩笑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给你写些笨拙的文字,而从第一行到这里已经有了很多句。

你和我说绑在手上的红绳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有关的是仙剑里阿奴的手指,想起谁的时候,就动动手指。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是阿奴,但你总是会找到自己的唐钰小宝,在对于身边的人终会有的幸福的这方面,我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信。

以前的人说,深夜就不要听太多的歌和做决定,直到自己亲自尝试之后,才觉得这句话有那么一丝哲理。

你突然说的那句“现在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忙呀”突然问懵了我,因为我也是在愈来愈冷淡的对话里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没有顶格称呼的习惯了,也没有再注上日期和姓名在最后做结尾,我终究可以不管你在哪里就可以和你说说话,但可能是越容易的看起来就越便宜,越不值得珍惜。

我也会觉得每个人好像都很忙,忙着遇见和被遇见,而当我想到别人眼中的别人也包括我的时候,我承认,其实我宁愿和老朋友说几句话,即使我有多忙。

后来我看到你把昵称改成“请叫醒我”这也是这段文字的由来,记忆里,你比我还要迷糊,也会迷茫不知该去哪里,也学着别人考试前转转锦鲤,也看着别人努力不知道一部怎么走下去,也想回到来之前的那座城市。

只是有一天怕自己也迷离在了风景的流离里,所以我会这样轻轻说起,当回忆散落成歌,我会站在原地看着,或者是你会走远了,或者是我们都变了,记着,落地请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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